秦青：“我……”

秦羽用雙手蓋在秦青的兩隻手上，道：“我隻希望你過得開心快樂，從你滿月被朋友送到我手上，我對你的期願就隻有這一個。你是一隻很聰明很可愛的小貓，雖然有些時候比較調皮……算了時間不夠了，不說那麼多了，你隻要知道不管你選擇什麼我都會很開心，我會永遠支持我的小貓做它喜歡做的事，你有你的路要走，這條分叉路，你選什麼都行，我相信你不管怎樣都會做得很好。”

倒計時來到了最後十秒。

秦青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時間在被迫推着他前進，推着他在當下必須做出一個決定。

他從來就沒有那麼心慌過，心慌到手腳發涼，心慌到感覺身體仿佛都輕飄飄的，他看着那個倒計時，數字一下一下的跳動着，隻覺得頭暈目眩。

六、五……

秦青和秦羽的手緊緊交織着，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秦羽沒有用力，說：“乖寶。不要害怕。”

三、二……

秦青的手指抖了一下，突然松開了秦羽，他來不及對秦羽說告别的話，腳下像忽然踩空，整個人仿佛落入斷崖。

秦青猛地驚醒，整個人大汗淋漓，眼前是一片花白，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嗓子裡發出了有些像哭的聲音。

“秦青？你做噩夢了？”床邊坐着程易，他兩隻手緊緊的捏着秦青的右手，秦青無意識地在用力，手腕上的筋都看得清，手臂疑似是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着抖。

程易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确實沒有發熱的症狀，順手将他臉上的汗抹去：“……怎麼了？做什麼噩夢了？不怕，沒事，都是假的，我在呢。”

秦青的嗓子幹得難受，他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渾身的寒意慢慢消減，視線逐漸往程易那邊瞥去，停留在了程易臉上。

人還是有些恍惚，硬是緩了好半晌，秦青才發出聲音：“……我不是這個世界的。”

程易怔了一下，他倒也不是沒聽清，就是沒想到秦青醒後第一句話是這個：“……啊？什麼。”

秦青的嘴唇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泛白，一張臉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不是這個世界的，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說着閉上了眼，他覺得程易是不會相信他說的話。秦青在心裡回顧着夢裡的事情，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最後一刻，他鬼使神差的松開了主人的手。

“不是就不是吧，那你是哪個世界的人？你那個世界的人都是一些有着動物特征的人嗎？以至于你到這個世界後和我們都不一樣？”

程易的反應讓秦青有些意外，他有些錯愕地擡眼，望着程易不知所措。

程易眨了眨眼，揣測：“……我猜錯了？那你在原本的那個世界裡，不是小貓人，是穿過來之後才變成了小貓人？”

秦青荒唐地看着他，他随意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無力問：“……你是真相信我說的話？”

程易茫然道：“……你都可以是小貓人了，為什麼我不相信你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的。這世界上的未知之謎那麼多，我遇到一個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人很正常吧。”

而且有發現秦青是小貓人這個前提在，程易感覺之後發生什麼他都不會覺得意外了。

秦青：“……”

程易安撫着他，“……沒事，沒事。噩夢過去了就過去了，夢是假的，不必當真。你剛才說的……我會，把它和你是小貓人這件事情，一起封存在我心裡不會告訴任何人。”

秦青沉默，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嘴唇已經漸漸恢複紅潤，說：“……我在那個世界不是人。”

這話有些歧義，程易：“……？”

“我在那個世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貓，是一隻德文和暹羅的混血……我來到這個世界是一個意外，小貓人這副身體，不是我的。這個世界是我主人創作的一本書，她說秦青是以我為原型的角色，我在我的那個世界叫青青，同音……我在夢裡夢到她來接我回家了，因為我來到這個世界本就是違反規則的……不過她來接我回家，并不是強制的，她問我願不願意跟她走。我……”

秦青耷拉着眼皮，眼尾和鼻尖慢慢變紅，“……我不知道該怎麼選，因為我想把你一起帶回家。但是我的主人說不行。這次回家的機會是有時間限制的，在短時間内我必須作出決定，我不知道這個夢是真的是假的……總之、我很難受……我在夢裡很難受……我在最後一刻丢開了她的手，我好像因此有些後悔……”

一顆熱淚随着他的眼尾滑落在枕頭上，秦青輕輕抽噎了一聲，“……但我覺得如果我選擇了回去，我依舊會後悔。”

程易眉頭緊鎖，俯身抱住了他，“我信你說的話。夢是真是假無法定論，可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隻要是你選擇的，我都會支持你。”

秦青滞了一下，熟悉的話重疊起來，他埋進了程易的肩頸泣不成聲。

程易聽到他好像在說，“我想帶你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