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漸小,空中飄散着一股清新的泥土味。
子桑竹毫不費力的背着桑茗走了很遠的路。
桑茗一路上仍然喋喋不休:“大俠,你去皇城也是為了上天庭嗎?可你已經是神仙了,稍微施法就能上去,還大費周章的走這麼遠的路做什麼啊?”
“找人。”
“找人?找什麼人呀,跟我們講講,我們也能幫你找。”
“不必。”
“哦,那好吧。”
微涼的雨珠附在桑茗的頭上,衣服上,她歪着頭看路邊的荒草。
“那你找了很久嗎?”
“很久。”
“好吧,那祝你早日找到!”
子桑竹不再說話。
倆小孩累的走不動路,小一化為原型趴在桑茗的發帶上呼呼大睡。
小魚也呼噜噜的窩在桑茗的懷裡睡得正酣。
桑茗難得産生了一絲罪惡感。
“大俠,我們重不重啊?”
“重。”
“啊.....早知道少吃點了。”
“不用。”
桑茗對這位毒舌話少的仙君很是無奈,因為她不明白仙君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阿嚏——”
小一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醒來後有點慌張:“怎麼這麼重的妖氣?”
小魚也不住的發抖:“好強大的妖氣......”
子桑竹腳步微頓,語氣不太好:“到雙鳳了。”
“雙鳳?”
餘下的三人眼裡皆是迷茫。
桑茗這些年來在土地廟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整日跟山澗溪水作伴,對這些外界的東西一無所知。
小一隻是個小小的螢火蟲精靈,什麼也不懂。
小魚生活在迷途谷裡,更是什麼都不知道。
感受到背後三道求知欲非常強的視線,子桑竹将背上的人掂了掂。
“雙鳳是曾經連接三界的國度,後來滅國了,天界的人就在皇城開了一道口子,供凡間的凡人飛升。”
小一猛地化為人形,在地上蹦跶了兩圈:“我記得我記得,爺爺說過,曾經有個國度連接三界,混亂不堪,戰事從未停止過,這個國度的君王是半妖,卻統管人界,四處搜刮人界的财物來貪圖享樂!後來魔界被鎮壓的大妖出世屠了這個國度,仙界趕來鎮壓,引發了一場仙魔大戰,戰後三百年人界才新建了新的都城!”
“那——新的都城就是皇城吧?”
桑茗聽的津津有味,這些事情她從未聽過。
“是。”
“怪不得,我就說怎麼一路上的草到了這裡就枯萎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小一很害怕的搓了搓手臂:“仙君大人,你說,這裡會不會有很多冤魂啊......”
小魚害怕的往桑茗身上靠了靠:“小一你别說了,好吓人!”
“不會。”
“嗯?為什麼呀?”
“因為這些人早都魂飛魄散了。”
子桑竹睫毛上似乎凝了一層霜,這句話淡淡的從他嘴巴裡吐出來,小魚更害怕了,默默的離他遠了些。
“什麼?魂飛魄散?這得多大仇啊......這可是一個國度啊!”
桑茗有些不可置信,她從未聽過這麼可怕的事情,掙紮着從子桑竹背上下來了,在原地蹦跶了兩下,手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圈“那麼——那麼多人!”
“隻是都城被屠了。”
“我知道,但還是很可怕。”
小魚扯着桑茗的衣袖,壯着膽子問子桑竹:“仙君大人,你為什麼都不覺得可怕呢?”
她偷偷觀察了很久,仙君大人似乎一點也不悲傷,也不曾有過一絲情感波動。
“他們該死。”
“啊?”
三人同時齊刷刷的看向他,試圖用視線從他嘴裡掏出更多的話來。
但子桑竹卻什麼也不肯說了。
“上來吧,繼續趕路,天快黑了。”
不說還好,他一說,衆人才發覺不知不覺的走了一天了。
桑茗卻被路旁的碑吸引了視線。
她緩步走到那塊碑前面,扒開了上面的雜草。
年代久遠,上面的字早已看不清楚,桑茗隻能從數量上判斷出應該是界碑。
“快走啦桑桑姐姐,發什麼呆呢?”
“馬上馬上。”
她又粗略的掃了一眼周圍,發現在界碑的不遠處有條小路,不細看看不出來,因為已經被雜草覆蓋了。
在小路旁也有很多碑,桑茗猜這些碑是死去人的墓碑。
不知怎麼的,其中一塊無名碑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在看什麼?”
子桑竹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她身後,冷不丁的一句話吓得她差點跳起來。
“吓死我了!我在看那塊碑,你看——”
桑茗手指向那塊沒有名字的石碑。
“其他的都有名字,怎麼就那個沒有?”
“你不用管,快走吧,趕路。”
“好吧......”
幾人于是在天黑前離開了雙鳳。
他們在第三日成功到達了皇城。
皇城守衛森嚴,進去的人都必須有通關文牒。
“他們手上拿的是什麼?”
桑茗伸長了脖子觀望,發現那些人手上都拿了一塊布,給士兵看了他們才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