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清芙沒了動靜倒在了地上。
眼前人的身形僵了一瞬間,好似有些不敢回頭,握着彎月雙刃的手寬大而修長,淡青色的血管充滿了張力。
桑茗感覺到了他的失落,伸出手摸索着拉了拉他的衣角,想告訴他自己沒事。
眼前人僵直的轉過頭來,桑茗努力的朝他揚起一個微笑。
子桑竹心痛的無以複加,隻能沉默的蹲下來将地上的人抱緊懷裡。
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将她融入骨血就好了,這樣就再也不會受到傷害了。
桑茗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不過她感覺到子桑竹此刻情緒的崩潰。
子桑竹不知道給她喂了什麼東西,有點甜,也有點腥。
她身上的疼痛感瞬間消失了。
子桑竹單膝跪地,将桑茗放在自己懷中,臉頰埋在桑茗的脖子上。
“大俠……你别難過呀,你怎麼了?謝謝你來救我啊……咳咳。”
聽見她有氣無力的咳了一聲,子桑竹抱着她的手又緊了緊。
“别說話了。”
他的聲音沙啞,仿佛按捺了許久。
桑茗乖乖的窩在他的懷裡。
他的胸膛好溫暖也好可靠。
桑茗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穩中,不久就沉沉睡去。
睡夢中的她感覺到脖子間濕漉漉的,是湖泊裡的水嗎?
端木行見角落裡依偎的二人,一瞬間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
随便找了個獻祭的人,怎麼就惹到這個瘋子了?
端木行恐懼到牙齒都在微微顫抖。
“喂,你能不能走遠一點。”
裴銀漢有些嫌棄的捏了捏鼻子,這人身上全是窟窿,太難看,血腥味也很重,太難聞了。
裴銀漢嫌棄的想站起來把他提遠一點。
“瘋子!你們仙界的人都是瘋子!老子在魔界做自己的事情,你們來插一腳做什麼!”
“我呸,你偷偷摸摸抓我們仙界的人來獻祭,你還這麼強詞奪理!”
“是她!是她自己闖入了魔界!又不是我找人綁她來的!你們講點理行不行?”
裴銀漢見他噴出一口血霧,嫌棄的後退幾步,雙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頗為吊兒郎當地說道:“好啊,那你去和那位講理。”
他伸手一指角落裡的子桑竹。
“和他講理?直接殺了我吧,來。”
秦遙的面上淡定,從裴銀漢的角度看不出什麼,隻覺得藥仙姐姐一向淡定從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而後她擡起腳,提起裙擺一路小跑過去,路上差點被腳下的石子絆倒,看的裴銀漢差點飛過去接住她。
秦遙在距離二人幾步的地方停下,她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眼淚從漂亮的眼睛裡流下。
是真的,回來了,回來了!
“小滿……”
秦遙伸出手想要去觸摸躺在子桑竹懷裡的桑茗。
子桑竹警覺的擡起眼來看他,眼底盡是戒備。
“我給小滿看看,我給她看看……”
“我給她喂了心頭血,沒事了,她受驚吓了,我們趁早出去,她無魂無魄,在魔界多待一刻,對身體都不好。”
“好……”
秦遙又哭又笑,内心百感交集,最後一刻松了一口氣,落了個輕松的情緒。
“别告訴她。”
秦遙聽見子桑竹低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她的腳步頓了一下,最後露出一個笑容:“好。”
“裴銀漢!把這些雜碎收拾一下出去了。”
裴銀漢捏着鼻子,心裡都快崩潰了,把這些人都捆上,施了個決,人瞬間消失了。
“人呢?不是讓你收拾一下嗎?”
“……收拾去那堆廢墟上了啊。”
“跑了怎麼辦?”
裴銀漢無奈的一攤手:“你是說修為廢了一大半,失去了半邊身子的魔界廢物君主和那個已經斷了氣的妖怪能從被炸成廢墟的魔宮地牢出來?”
秦遙與他大眼瞪小眼半晌,轉頭就從子桑竹炸出來的那個洞出去了。
“哇,這地窖這麼多灰!”
四人穿梭在地窖裡,不住地用手扇開周圍的塵埃。
“我們為什麼不用法術走?”
觀察了一下子桑竹的臉色似乎還算好,裴銀漢小心翼翼的提出自己的疑問。
“小滿受傷了,現在正要修養,法術的波動都有可能傷害到她。”
“……小滿是誰?”
秦遙歎了口氣,指了指子桑竹懷裡睡的正香的小家夥說:“喏,這個是小滿。”
“神女?”
“對。”
裴銀漢撓撓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從小就聽神女救蒼生的故事長大,如今故事的女主角就在自己眼前睡的正香。
“我能摸摸嗎?”
“你想摸什麼?!”
“看看是不是真人……”
秦遙一邊趕路一邊回以他一個鼓勵的眼神,意思就是你敢摸你就上。
裴銀漢看候滿仙君猶如大型犬科動物護食的樣子,默默的收回了癢癢的手。
轟——
地窖上面忽然傳來一身巨響,震的地窖抖三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