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甯遠侯夫人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被人殺死的,收屍的時候眼睛都閉不上。還是請了大師做了法事,眼睛才合上的。”
“兇手抓到了嗎?”
“還沒。”
“哎,這甯遠侯夫人也是個福薄的。”
“可不是嘛,這甯遠侯年輕俊美,大權在握,想嫁給他做續弦的貴女可以從城東排到城西。”
甯遠侯夫人安少初是安府三房的嫡長女。她的父親是鴻胪寺少卿安長年,從五品。原本以安少初的家世,是做不了甯遠侯夫人的。可是在一次宮宴上,兩人竟然被人捉奸在床。大家想着安少初要麼被安府打死,要麼被擡入甯遠侯府為妾。
大家等啊等,等來的卻是甯遠侯沈晉娶安少初為妻。
沒想到安少初才做了五年的甯遠侯夫人,人就沒了。
安少初回想自己這短暫的一生,什麼也沒撈着。嫁人了,夫君不喜歡自己。孩子也沒有。和娘家也斷了關系。自己這一走,這世上恐怕也沒人會念着自己了。
甯遠侯府為她辦了葬禮。葬禮辦得挺隆重,安少初化為幽魂,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切。
來祭拜的人雖然表面上一臉哀悼,可離了靈堂,就開始閑言碎語。說的無非就是“安少初福薄,沒有享福的命。”接着就開始八卦誰家的貴女有希望成為下一位甯遠侯夫人。
安少初冷眼看着這一切,心想誰嫁給沈晉都是一樣的下場。那個男人沒有心。
沈晉娶了她,婚後二人一直相敬如賓。安少初知道,沈晉心裡沒有自己。他也不隐瞞,對自己一直都是淡淡的。
甯遠侯府是有士兵把守的,深夜盡然會有殺手闖進來殺人。那天的士兵哪裡去了?為什麼在自己死後,士兵才姗姗來遲?
安少初不知道其中緣由,隻知道這是有人要殺自己。而她的夫君沈晉,選擇了默許。
想起當知道沈晉願意娶自己為妻的時候,自己激動欣喜的心情。現在想來尤為諷刺。
這幾年在甯遠侯府,安少初很辛苦。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為了在甯遠侯府站穩腳跟,她一直很努力。她收起了脾氣,學會隐忍,學習打理内宅,做一位好妻子,讓沈晉沒有後顧之憂。
沒想到最終還是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甚至連背後是誰要殺自己都不知道。
安少初看着面無表情的沈晉,他黑沉如墨的雙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牌位,不知道在想什麼。
安少初想走近細看,身邊的空間突然扭曲,安少初被卷入其中,消失了......
***
再次睜眼,她發現自己的父親,安長年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坐在他旁邊的是柳如眉,安家三房的夫人。
柳如眉一身紫色錦緞衣裙華美内斂,将她姣好的五官襯托着更加出色。
安少初生母過世後,安長年就娶了柳如眉。柳如眉是柳家的嫡次女,年輕時挑挑揀揀,最後年紀大了,隻能将就嫁給安長年做繼室。
在柳如眉右手邊下手第一位的是一位長相和柳如眉有六分想象的少女。少女五官出色,一颦一笑如春天的花兒般靈秀動人。
不過現在這位靈秀動人的少女臉頰一側紅腫,一臉委屈地看着安少初。她是柳如眉的女兒,安少言,安家三房嫡次女。
眼前的三人怎麼變年輕了?
安少初内心詫異,她不動聲色打量四周,發現屋裡的陳設不是在京城時的三房大堂,而是在壽陽時的三房大堂。而自己死之前,安家早就搬到了京城。
難道她回到了過去?
在安少初内心還在驚疑不定時,安長年落在她臉上的一巴掌,讓安少初知道自己沒有在做夢。
這個時候自己的父親安長年還隻是個主簿,安家還在壽陽。
“逆女,你的心腸盡狠毒至此!少言不過是勸你注意言行,你竟然打了她!”
少女的臉頰非常柔嫩脆弱,被人用力甩了一巴掌,安少初的右臉頰馬上腫了起來。
見安少初被打,安少言的嘴角暗暗勾起。坐着的柳如眉則一臉譏諷低頭喝了口茶。
安少初捂着被打的臉頰,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安少初和安少言在後花園偶遇,安少言的丫鬟金枝故意說今天又有哪家的公子上門向自家小姐提親,言語間暗含譏諷說安少初沒人來提親,可能嫁不出去了。安少初聞言之間給了金枝一巴掌。安少言見丫鬟被打過來勸,也被安少初打了一巴掌。
前世像這樣的陷害太多次了,次數多到安少初已經習慣了。前世是她太傻,不懂得隐忍蟄伏,非要直來直去地求個勝負。這才讓柳氏她們占了上峰,父親也因此厭棄自己。自己飛揚跋扈,品行不端,不敬主母,苛待姐妹的名聲就是這樣傳出去的。
這也是為什麼安少初及笄後一直沒有好人家上門提親的原因。
柳氏多次勸安長年把安少初嫁入商賈之家。安長年覺得自己的嫡長女嫁給商賈之家太過丢人,一直沒有點頭同意。
安少初想着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自己這一世可不能活得那麼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