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雅晃動煙杆的動作一停,奇妙盯着自己手中的煙杆,再擡眼,柏林納已經靠近過來。
她在西蒙斯的攙扶下下馬車,将煙杆放在他的手上。
柏林納并未注意到兩人的動作,臉上身上滿是污黑的血漬,唯有一雙眼睛依舊清澈感覺,此時彙報時聲音還有些發悶,“小姐,劈開樹精的身體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東西。”
樹精在她剛才的那最後一下中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所以艾西雅也放心大膽的靠近過去。
再緊接着,在柏林納的欲言又止中,艾西雅見到了那些所謂的一些東西。
樹精即使被艾西雅攻擊過也并未倒下,隻是失去了行動能力,而部分還能移動的也被其他魔法生物控制起來。
而順着柏林納的指引,艾西雅發現在視野的死角,樹幹的中下位置有一個凹陷的空洞。
這應當是在成長過程中許多小小的樹杈有意識成長出的這樣一個洞口,也許是為了僞裝成樹洞吸引旅人,又也許是遇見了什麼。
但此時艾西雅所見到這個洞,是在它被斬斷的背側,那些被樹枝遮擋的後半部分有許許多多,堪稱細密的已經被吸食幹淨了血液的屍體被擁擠的放在其中。
這些屍體不都是動物,還有許多人型的,或者含殘留着魔力氣息的生物的。
但它們又并不是樹精的食物。
四周的每一條樹枝都繞過了它們,甚至不會去破壞他們,而最下層被柏林納斬開的部分還有白骨會順着縫隙裸·露出來。
這就像是一個大大的口袋,裡面擠滿了樹精曾食用過的對象。
順着一隻飛鳥類魔法生物的指引,在高處的一端,甚至還有一個對樹精而言很小的開口。
在樹精身體的空洞上方點亮火光,幾隻魔力氣息殘餘強盛的或人或動物外形的身體被懸挂在上面。
這樣一看,剛才進來時“地”上掉落的陌生的魔法生物的身體從何而來也不奇怪了。
許多素食動物會吃植物,植物也會因為動物的身體而變得更加繁盛。
這是自然的法則,即使是現代轉生而來的人類,艾西雅也依舊尊重肉食者的生存法則。
可現在,樹精的根系中所儲存的血液的腥氣彌漫在整個戰場,即使是已經在這附近待了許久,她的嗅覺與味覺仍未能适應這樣的腥臭。
對艾西雅而言,這絕不是偶然的遇見了未能被捕食者食用完畢的殘軀能夠達到的程度。
它是主動轉化成為了捕食者,亦或者說所謂樹精這種魔法生物就是這樣,從無害的大樹轉變成會有意識尋找、汲取養分的可怕存在。
艾西雅本以為那都是樹精遇見自己之前發生的事,她并不會在意。
但當真正要将樹精收為從屬的時候,她卻明确的發現,自己其實并不能完全接受。
至少她不能接受眼前這隻将獵物作為戰利品懸挂、收藏在體内的樹精。
艾西雅面上仍能平靜地吩咐柏林納,“去斬斷它的核心。”
柏林納嗅到了些許情緒帶來的氣味變化。
沉默的犬獸人幾次看向她,最終迅速退去。
西蒙斯又單膝跪在地上,将那原本應該變回肋骨的長杆煙鬥給捧到她的面前。
與那些泛黃的碎骨不同,西蒙斯的骨架白皙,盡管隻有骨骼可以見人,但也沒有絲毫不死族會有的陰森,反倒透着一股淡淡的、太陽下的塵屑氣息。
他再次遞上自己的靈魂,仿佛沒有私心,“如果能夠為您解憂。”
與此同時,柏林納動作麻利地斬斷了樹精的核心,原本還留着一息生機的樹幹完全褪去了生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