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來,就被人拉到了走廊拐角的地方。
“怎麼了,我剛準備進去找老師問個東西,在外面就聽到你被兇了。”陸杳跟陳轶是同時間被招進研究所,都在江逾白手底下做事,相比有些木讷的陳轶,陸杳的性子要活潑許多。
這一行業,女生本來就少,她這樣外向的性子,倒真是很招同行喜歡。
“粗心大意,報告沒有整理好。”陳轶聳了聳肩,指着報告上錯誤的地方跟陸杳說道。
“我看看。”低頭看了兩眼,略一思考順着陳轶的話說下去,“好像是有點錯誤,你這個數據不太準确,沒有代表性的。”
陳轶無聲歎了口氣,“對呀,我寫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犯這樣低級的錯誤,簡直太不應該了。老師就應該多說我兩句的。”
他提到這個,陸杳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訝異的說起來,“是哦,老師沒怎麼說你哎,這才多久就放你出來了。我上次登記墓群出土的文物數量出了點差錯,足足被訓了半個多小時。”
陳轶也知道這個事,附和着點了點頭,“其實我感覺老師本來還要繼續訓我的,隻不過好像收到了什麼人發來的消息,就……突然心情變好了,也因此放了我一馬。”
聽陳轶這樣說,陸杳笑着猜測道:“會不會是女朋友發的消息?七夕的時候我看到老師買了玫瑰花,他一定是有女朋友的。”
“有可能,反正老師一瞬間就變得心情大好,跟被人奪了舍一樣。”陳轶伸手撓了撓頭,他還要回去改報告,沒跟陸杳再停在這裡閑聊,一邊說着一邊往工位走去。
“那你可得感謝未來師娘,冥冥之中救了你一命。”陸杳跟了上去,拿手肘撞了撞陳轶,打趣的笑了笑。
而此刻被他們議論的對象,剛剛起床吃完早餐。
等遲也将碗洗好,又簡單的打掃了下衛生,時間已經快要到十點了。
她正準備窩在沙發上看點閑書,等到時間點外賣的時候,蘇亦晴的電話打了進來。
看她打電話過來,遲也莫名就想起昨晚江逾白俯下身子靠近她說的那句話。
——怎麼,我們小遲老師這是,要查崗呢?
男人揶揄而又調笑的聲音在腦海裡回響起來,遲也心虛的晃了晃腦袋,接通了蘇亦晴的電話,沒好氣的哼哼道。
“你還敢打電話過來,你昨晚可把我害慘了。你為什麼後來不回我消息?吓得我真以為你去找江逾白了。”
昨晚江逾白微信裡的消息是他研究所裡的同事發來的,雖然當時遲也一度覺得很尴尬,但好歹不是她和蘇亦晴的聊天記錄,尴尬跟社死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害慘了?怎麼個慘法,你不會真被江教授就地正法了吧?”電話那頭傳來促狹戲谑的女聲,聽的遲也真想鑽過去掐她兩脖子。
“蘇亦晴,我是真服了你的想象力。”拆了一包零食,遲也接着問她,“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
蘇亦晴經遲也一提醒,這才想起了正事兒,她試探的問了一句,“你看班群了嗎?”
“班群?哪個?”
遲也和蘇亦晴是初中認識的,當時兩個人被分為同桌,後來又考上了同一所高中繼續做起了同桌,然後填報了同一個大學被同一個專業錄取,順理成章似的又被分在了一個班一個宿舍。
因此兩人共同的班群有很多,而遲也對這些群都設置了免打擾,一般消息都接受的比蘇亦晴慢一步。
一向急性子大大咧咧的蘇亦晴卻突然熄了聲,而就在終于小小聲開口說起來的時候,遲也也恰好找到了發消息的那個班群。
是高中的班群,班長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沉寂許久的群難得慢慢熱鬧起來。
“诶,晚上你去不去啊?正好在江城。”蘇亦晴的聲音從聽筒傳出,打斷了遲也的思緒,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她們高中的班長性格活泛,愛熱鬧也會活躍氣氛,其實之前也有組織過這樣的同學聚會,隻不過是在别的城市,因此遲也是一次也沒去過,倒是蘇亦晴去鄰市辦事時碰到過一次聚會,跟去湊了一回熱鬧。
不過回來後就嚷嚷着再也不要去參加了,說找不回高中時候的感覺了,每個人都和過去不一樣了,有的被家庭所困,有的被工作所累,總之好像都活成了那個時候自己最不希望變成的樣子。
雖然人都是要變得,沒有人是始終如初一成不變的,但親眼目睹這些變化所帶來的沖擊還是叫人一時無法适應的。
适應不了,所以遲也選擇了逃避。
在某些方面,她承認自己就是個膽小鬼,不能離開象牙塔,不想去面對那些物是人非和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