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遲也洗好從浴室裡出來,便看見江逾白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和誰在通話,聲音輕細溫和,時不時還會抿嘴淺淺露出一個笑來。
出于好奇心作祟,遲也放輕了腳步慢慢靠近。
許是聊的太投入,江逾白一時沒有發現遲也的到來。
“……我會跟她說的,她要是同意——”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江逾白察覺到什麼,餘光向後一掃,便看到了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站着的遲也。
他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回了句“待會兒再聊”就匆匆挂斷了電話。
然而此時遲也心裡卻翻起了滔天巨浪。
她清楚的聽到了電話裡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輕輕柔柔的喊着“逾白”,聽上去既熟識又親昵,再加上江逾白在看到她後匆匆挂斷電話的舉動,更是令人生疑。
莫名的,遲也感覺自己有點心慌慌的,她腦子裡也開始發散性的聯想。
聯想到江逾白這是有了喜歡的人,在找時間跟她攤牌呢……
那個女人,會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嗎?
可是當初,明明說過,不會綠她的。
遲也一陣腦海風暴,越想越覺得是那麼一回事,正要開口質問一二,江逾白卻先她一步開了口,“我幫你吹頭發去,順便說件事。”
腦子裡的弦一瞬繃緊,遲也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心想這人不會要大年三十跟她攤牌吧?
“我、我自己去吹,有……有什麼事,以後再說。”遲也躲開江逾白伸過來的手,如臨大敵似的連退幾步。
江逾白一頭霧水的慢慢收回了手,卻沒強求,而是看着遲也找到吹風機後緩步走到了她身邊。
遲也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忙打開吹風機電源,“呼呼”聲響起,暖氣吹在濕漉漉的頭發上,遲也才稍稍平複了情緒。
等理智慢慢回籠,她卻又陷入了新的苦惱當中。
她……幹嘛表現的那麼緊張,那麼在乎?
明明隻是搭夥過日子的,能過就過,不能過散就是了。
可一想到以後江逾白的溫柔體貼會給另一個人,心底深處就會隐秘的傳來一陣痛,這種感覺遲也很熟悉,在和晏懷桢分手的那天晚上,她的心也這樣絞着痛。
讓她覺得喘不過氣來。
不過随着江逾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遲也稍稍緩了口氣,他要說的是别的事。
“剛才顧凜至打電話過來,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去江邊放煙花。”江逾白目光落在遲也柔順如瀑的漆發上,因為怕自己的聲音被吹風機的轟鳴聲所覆蓋,他略提高了些音量。
遲也聽完,頗是不解的蹙了蹙眉,她沒記錯的話,顧凜至家是京城的,為何要來北城過年?
心中雖有疑惑,但遲也沒有直接問出來,而是迂回的說道:“他既然來北城了,江教授怎麼也不邀請人家來家裡坐坐?還好兄弟呢,塑料的吧。”
江逾白無奈的在遲也身邊坐下,沒有明說顧凜至和蘇亦晴的關系,隻輕輕點了一句,“小遲老師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也是剛才才得知他來北城的。”
“咦,既不是來找你,好端端的他過年跑北城來做什麼?”兜了半天,遲也總算問出了真心想問的問題。
“他來追——”江逾白頓了頓,一雙眼盯在遲也臉上,聲音透了幾分缱绻的暧昧,“媳婦兒。”
遲也拿着吹風機的手一僵,暖風呼在臉上,很快她的臉變得微紅。
可隻有遲也自己清楚的知道,那臉是因為熱氣還是因為江逾白那句莫名的“媳婦兒”三個字而紅的。
江逾白見遲也有些走神,似乎明白了什麼。
心想這小姑娘還是不經逗啊。
他從愣神的女孩手上拿過吹風機,又繞到她身後,慢慢的牽起一縷長發,輕柔的吹着。
“還是我幫你吧,這樣快些。”江逾白輕聲說了一句。
遲也沒再反對,雙手交握在一起,摩挲着江逾白拿吹風機時蹭到的皮膚,仿佛有火苗在其中亂竄,順着手燒進了她心裡。
為了壓抑住這種奇怪的感覺,遲也強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
這樣一來,不免又想到了之前和江逾白聊放下的話題。
江逾白說顧凜至來北城是來追人的……
突然,遲也一陣福至心靈,她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