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呐,我以前也有一隻這樣的貓……”
珍珠夫人略帶遺憾的聲音在風中一點點消散,顧硯青已經完全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此時此刻隻剩懷裡軟乎乎的貓和滿懷喜悅。
林海恩聽得逐步走近的腳步聲,隻有一個“被發現了”的念頭不斷地在腦海裡回響,還沒等他想出回答的對策,轉眼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一股酒氣的香味萦繞在鼻尖。
林海恩貓眼圓睜,不可思議地道:“你喝酒了?”
成年了嗎?就喝酒?
貓瞳又大又圓,眼尾上翹,看着人的時候,靈動十足。
乍然一看,虹膜是淺黃色的,角度稍微側一側,又有一種春日柳條葉子的嫩綠。
顧硯青早就覺得自家狸奴的眼睛好看,妖麗而純真,還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
越是這樣,越忍不住撩逗它。
太近了,軟軟的,香香的,忍不住想要嘬一口。
他忍不住把臉埋在狸奴的肚子上,輕輕地蹭了蹭。
“珍珠夫人跳舞前喜歡小酌兩杯,我也就跟着喝了一點。”頓了頓,他聞了聞自己的衣襟,有點心虛地強調:“就一點點!”
他的聲音軟軟的,撒嬌一樣。原本想要起身順便給他一爪的林海恩動作一頓,又慢慢地坐了回去。
算、算了吧!
反正這人以前就是見着貓就陷入癡漢的狀态,也沒有壞心眼。
顧硯青說完,就把他放到桌子上。
隻見對方雙手捧臉,臉頰泛着粉色的光,癡癡地笑:“咪咪,咪咪……”
林海恩:“你是喝醉了吧?”
這個傻子一樣的,還是方才那個身手矯健的帥氣顧硯青嗎?
還“咪咪”“咪咪”地叫,連海恩都敢不叫了,顧硯青清醒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大膽!
顧硯青一個勁地笑:“咪咪,我跟你說,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我變得很厲害了,我能保護你了,以後你就待在我身邊,跟我一起生活好不好?”
他其實有一肚子疑問,林海恩不是走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然而,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如今已經擁有了自保能力,他再也不是那個沒有絲毫反抗能力、甚至需要貓貓救濟的顧硯青,他終于能夠保護咪咪了!
林海恩用充滿懷疑的眼神打量了顧硯青一眼:“……”
說實話,很不相信。
說不相信都是客氣的說法了,充滿懷疑更确切一點。
在林海恩看來,就算習武有了一點成就(參考之前在塔樓上的舞蹈),雙拳難敵四手,在冷兵器時代,人多勢衆,一擁而上,亂拳都會打死老師傅,顧硯青一個人單打獨鬥,怎麼赢得了人多勢衆的顧夫人顧老爺那一群人?
不過嘛,少年人有志氣是好事,林海恩向來不喜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盡管充滿懷疑,還是順着顧硯青的話頭點了點頭:“是嗎?我這段日子要留在襄陽城找人,不嫌棄的話,我便跟你住一段日子吧!”
張延死了,那兩個孩子也被解救了,剩下李家的小姐,生死未蔔,他得去沿着城外的江邊找一找。
至于玉佩的事情……都那麼長時間了,先暫且耽擱也不影響。
顧硯青得了允諾,頓時大喜,開心地在屋裡轉着圈圈走,林海恩看着他走來走去的傻樂模樣,實在不忍心告訴他過段日子自己還是會離開。
正在這時,丫鬟來報:“少爺,少爺,國師大人,莅臨襄陽城了!府裡各處正在密鑼緊鼓地伺候着!”
宛若平地一聲驚雷,屋裡的林海恩跟顧硯清聽清丫鬟的喊話,都是一愣,彼此對視一眼。
國師鹿永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其下榻之處,自然是當地的最高長官府邸——顧硯清的父親知府所在的府邸。
也就是說,今晚,鹿永泉即将莅臨顧府。
又一丫鬟喊道:“國師大人今晚下榻于府裡,夫人特意在府裡設了家宴款待,夫人命奴婢叮囑少爺,務必沐浴更衣,盛裝出席。”
顧硯青的身形一下子定住,臉上的喜悅一點點褪去,嚴肅重新爬上他的眉眼:“你回禀夫人!小子曉得!”
他低頭,迎上林海恩疑惑的視線,深吸一口氣,微微笑道:“海恩,别怕,天高任鳥飛,很快,咱們就能離開這裡了!”
林海恩疑惑,顧硯清卻沒再多說什麼,隻吩咐仆人燒水準備沐浴。
等到熱水備好,顧硯清打發所有人出去,脫掉衣服,浸泡在熱水裡,舒出了一口氣。
才說道:“海恩,你知道國師大人嗎?一個叫鹿永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