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好。”
“那就好。”謝玉真正想和他再聊一些别的,李玄朔卻道:“時辰不早了,謝才人,臣還有事要辦請恕臣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謝玉真拉住他正欲離去的衣袖,目光中有不解之色,“李畫師,我是什麼洪水猛獸嗎,你這麼怕與我多待一會兒?”
“才人并非洪水猛獸,隻是李期此刻确實有事要辦,而且才人已是宮妃,這裡旁若無人李期與您待得時間長了也不合适。”
當他說起宮妃兩個字的時候,謝玉真總覺得他周身的氣場更加冷了一些。
是啊,她現在已經是後宮妃嫔了。
謝玉真好像明白了李玄朔為何會對她這樣冷淡了,因為她現在的身份。
要知道,她先前可還是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成為梁帝的嫔妃,然而才過去沒幾天就成了才人,速度之快倒顯得她有些反複無常了。
而且李玄朔的立場和梁帝是天然對立的,她成為梁帝的妃嫔不就是與梁帝有了莫大的關聯,如此看來李玄朔不想與她有所牽連也是無可厚非。
自以為明白了李玄朔所想謝玉真趕緊開口解釋,“李畫師,如果可以玉真也不想成為宮妃,你還當我是之前的那個我吧,若因為玉真現在的身份令你不願與我說話那我心裡是很不好受的。”
聞言,李玄朔神色複雜地看向她。
當得知她成為梁帝的妃嫔以後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竟然出現了一種名為失落的情緒,他不明白為何他會有這種情緒,但他知道自己出現這種情緒很不正常。
尤其是,這種情緒竟是因為她而産生的。
身處宮廷的漩渦,他自小已經習慣了壓抑自己内心的起伏以防止别人利用他的情緒對他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了。
然而,僅僅是關于她身份變換的一個簡單的消息就令他那時失落不已,失落之餘他心裡更多了一些震驚,她竟然已經可以影響到他的心情了嗎?
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這是一件危險的事。
他絕不能放任她繼續影響他下去,在這種心理之下,他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想法,不管她心裡是不是真的想成為梁帝的妃嫔對于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無論如何事實已定,他不能夠與她再有什麼往來了。
這些時候他也是一直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的,可沒想到此時她的一句“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成為宮妃”卻還是令他忍不住停留。
本想抽身立刻離開,可對上她泛着水光的眼眸他的腳仿佛有千斤重竟是難以挪步,李玄朔心内歎息一聲。
“才人所言成為宮妃非你所願可是真的?”
見他能聽進去自己的話,謝玉真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自然是真的!”
她目光灼灼,眼神真摯,李玄朔從中可以看出來她所言非虛。
李玄朔想起那日她信誓旦旦地說不喜歡梁帝,那時她的眼神也如今日一般熾熱、誠摯。
她沒有變,她還是先前的那個她。
謝玉真見李玄朔不說話,隻是一直看着自己,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便道:“李畫師,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玉真先前既然已經說過不想成為妃嫔那玉真便是真的這麼想了,絕沒有朝令夕改的意思,玉真現在成為妃嫔隻是一個意外,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以為我的想法與之前不同了。”
她似乎格外重視他對她的看法,話裡話外都在向他解釋希望他不要誤會她。
李玄朔淺棕色的眸子裡神色不明,“才人,李期的看法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我不希望李畫師誤會我。”
“為什麼?”
謝玉真笑了笑,道:“因為我把李畫師當成朋友了呀,作為朋友我自是希望能與李畫師友誼長存,若因為意外事件使李畫師誤會了我,我可能就會失去你這一位朋友了。”
她笑得很真誠,好像這番話完全是發自内心所言的,李玄朔的心仿若石子沉入湖水久久不能平靜,朋友二字的确令他觸動,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直言把他當做朋友。
這一刻,身處異國他鄉的陌生與冰冷仿佛因她的這一句話改善了很多,她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顧盼生姿,他聽到他的心在快速地跳動,血液流經全身帶來融融暖意。
她把他當做朋友。
不過,就隻是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