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寂靜無聲,謝玉真拉開紗幔。
李玄朔從被子裡出來,正好對上了謝玉真的眼睛。
“已經沒事了。”謝玉真輕聲說道。
李玄朔點點頭,從床上下來道:“今夜多謝娘娘了,如果不是有娘娘在恐怕李期難逃一死。”
“李畫師不用言謝,我既已把李畫師當做是朋友,自然不會看着你置于險境而無動于衷。”
她目光灼灼,直直看向李玄朔淺棕色的眸子,李玄朔心頭一暖。
她真誠待他,他不能令她陷于危險之地,他在這裡待得時間越長對她來說便越危險,李玄朔萌生離去之意,“娘娘救我一命已是恩同再造,李期繼續留在這裡若被人發現恐會給娘娘招來禍患,今日大恩李期銘記在心他日定會報答,李期告辭。”
他正欲離去,謝玉真卻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拽了回來。
李玄朔面上露出不解之色。
謝玉真将他拉到床邊讓他坐下,溫聲道:“你肩膀上的傷很嚴重得趕快處理,我方才已經讓挽荷出去傳話了,今夜這殿裡以及殿外周邊再無其他人隻有你我,你放心吧。”
言罷,謝玉真又轉身去梳妝台那邊打開抽屜,最下層的抽屜裡放有一個小木盒,盒子裡又裝有一瓶金瘡藥。
她拿起金瘡藥又找了塊幹淨的白帕子準備給李玄朔處理傷口。
謝玉真的手還沒觸碰到李玄朔肩膀,他便像被燙着了一樣趕緊閃開,驚慌道:“這如何使得?!!”
謝玉真很疑惑,這如何使不得了?
李玄朔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耳後微紅,男女授受不親,她怎麼能......
他清聲道:“李期傷勢不重,不敢勞煩娘娘為李期上藥,況且這樣......于禮不合。”
哦,原來如此,差點忘了他是個純正的古人了。
不過他傷的地方在肩膀,應該也不算是什麼不能見光的部位吧。
她藥都拿出來了總不能再放回去吧。
好人做到底,謝玉真道:“你還說傷勢不重呢,這血都滲出來了,這種時候就别考慮什麼禮數不禮數的了,而且你傷的部位隻是肩膀,不是什麼别人不能看的地方,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為朋友療傷光明磊落,你要是想歪了就說明你這人狹隘。”
她目光定定,俨然是一副胸懷坦蕩的樣子,李玄朔見她如此正大光明,也不好再說什麼拒絕的話。
誠如她所言,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她既然沒有其他意思他若再多想便顯得他有些狹隘了。
“那便有勞娘娘了。”
謝玉真輕笑,“這才對嘛,忍着點哈。”
她輕柔地将李玄朔的衣服掀開,隻露出肩膀的位置。
猙獰的傷口展露于眼前,似是劍傷,雖說不至于砍到骨頭上但也流了不少血出來。
謝玉真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
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李玄朔身體緊繃就像是被拉開的弓弦一樣不敢輕舉妄動,獨屬于她的幽香再一次萦繞鼻間,和剛才他在被子裡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李玄朔不敢有絲毫動彈,一直僵硬着。
謝玉真為了觀察傷口更仔細一些便又往前了一些,李玄朔被她這快要貼上來的動作驚得下意識往後一撤。
謝玉真不滿,皺眉道:“你躲什麼?我弄疼你了?”
“沒有......”
“既然沒有那便别亂動。”
她的手很是輕柔,仿佛有一種特殊的魔力一般撫平了他的傷痛,隻是她的靠近令李玄朔産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他的身體并不排斥她的靠近,甚至還隐隐有些欣喜,可除此之外還有些不自在和羞赧。
李玄朔不敢看她的臉,她穿着寝衣他更不能看向她的身體,直視不對,往上看不對,往下看更不對,他心裡有些亂,愈發覺得坐立不安。
謝玉真處理得很快,可李玄朔還是覺得很慢,仿佛時間漫長的已經過去了一年。
“好了。”
随着謝玉真的出聲,李玄朔如蒙大赦心底松了一口氣。
終于結束了。
謝玉真看向李玄朔的臉,發現他的臉很紅,便奇怪道:“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是這裡太熱了嗎?”
也許是現代人不似古人臉皮薄,現實生活中謝玉真從未見過有人的臉能紅成像李玄朔這樣,紅得都快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