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幽深的殿内頗有一種迷離的意味。
李玄朔看了她一眼,小聲道:“跟我來。”
謝玉真跟着他的步伐來到了案幾之前。
李玄朔從懷中拿出一塊疊好的絹布,細細展開,似乎是一張地圖。
蠟燭隻燃着幾盞,環境過于幽暗,他又從一旁的燭台上拿下一盞蠟燭,放置在案幾上,湊近那張地圖。
原本昏暗看不清的地圖一下子清晰起來,謝玉真認出來,這是梁國皇宮的地圖。
李玄朔指着地圖上的一處地方,道:“玉真,你可認得這裡?”
謝玉真點了點頭,“自是認得的,這裡是承安門,是整個梁國皇宮的正門。”
李玄朔看向她,接着道:“你聽我說,在不久的将來,梁國會有大亂,而越靠近承安門的地方就越亂,你如今所在的鳳儀殿是僅次于宣正殿離承安門最近的地方,所以在大亂之時你不能繼續待在鳳儀殿,而是要提前離開。”
“明白。”
魏軍會從承安門攻入梁國皇宮,第一個找的就是梁帝蕭憫,若她還繼續待在鳳儀殿,隻怕第二個找的就是她了,所以她不能繼續待在鳳儀殿了,最好提前就換個地方居住。
李玄朔又指了一處地方,道:“這裡是永昌門,也是整個梁宮的西門,屆時你提前收拾好東西,我帶你從永昌門離開。”
謝玉真看了看地圖上他指着的地方,又是點點頭。
不過,她現在還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謝玉真看了看李玄朔,弱弱地問道:“李畫師,玉真可以多帶些東西嗎?”
她那麼多的黃金和珠寶,要是一點都不帶走全爛在倉庫裡豈不是便宜了魏軍。
反正蕭憫注定守不住梁國的财富,那麼與其全歸了魏軍不如還是讓她帶走些。
至少她帶走那些東西蕭憫不會痛心,要是被魏軍帶走恐怕蕭憫就要含恨九泉了。
她也不貪心,不會帶太多隻帶能帶走的。
李玄朔笑了笑,道:“當然可以,帶多少都無妨。”
哦,這可是他說的,帶多少都無妨。
正想與他再說些什麼,卻聽得外面傳來聲響。
鳳儀殿最外面的宮門被打開,吉安一聲“陛下駕到”令謝玉真頓時神色一凜。
什麼情況?
蕭憫他這個時候過來了!
原本謝玉真吩咐今晚她寝殿周圍不許留人,但現下蕭憫的到來卻使得宮女内侍聽到聲音紛紛出來行禮,一時間謝玉真都聽到她寝殿附近宮女内侍的聲音多了很多。
李玄朔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謝玉真與他對視一眼,均明白了對方所想。
絕對不能讓梁帝發現他們!
謝玉真拉着李玄朔,小聲道:“别出聲。”
李玄朔輕輕點頭。
而後隻見謝玉真迅速将周圍的蠟燭全部吹滅,原本還有微弱光芒的殿内立刻陷入黑暗,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門外梁帝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他似乎喝多了酒,吵着要見謝玉真。
他醉聲醉氣的,“愛妃,愛妃你在哪裡?”
謝玉真心下了然,原來是喝醉了。
她在殿中道:“陛下,臣妾已然就寝,如今夜已深沉還請陛下快些回去吧。”
門外的蕭憫笑着搖了搖頭,“不,朕要見愛妃,朕一定要見愛妃。”
謝玉真無奈,喝醉了的人簡直無法溝通,和他都說不明白話了。
蕭憫邁上台階,幾步之餘便可推開謝玉真寝殿的門。
謝玉真心裡警鈴大作,趕緊來到殿門處道:“陛下,明日臣妾再去見你,今日臣妾已經安歇,屬實是不太方便。”
蕭憫道:“不,朕現在就要見愛妃。”
說罷,他伸手推門。
謝玉真心下一驚,趕緊用力堵在門上。
誰料蕭憫這人力氣大得很,他喝醉了力氣更甚從前,這一推竟是直接将門打開,謝玉真都被這力道給震退好幾步差一點就要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