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盛夏的風吹得人每個毛孔都張開,周三上午送仙橋人古玩街人群熙攘,大量遊客流着熱汗,三五成群穿梭其中,也不為撿漏,就是逛逛,看到喜歡的小玩意便和老闆殺殺價,最後在老闆狀似肉疼的表情中開開心心結賬。
哪怕知道都是義烏出産的工業品,但出來玩,開心最重要,少有人在意這點溢價。
七拐八拐進入一條小巷,路邊陰影裡,有一個少年蹲在一個攤子前,染着七彩炫酷短發,身着皺皺巴巴的黑色改良唐裝,脖子戴着一個鑲寶石金璎珞,腕上圍着四五圈菩提串,手上還拿着一塊兒白玉無事牌把玩。
他的攤子和他的着裝一樣混搭,上面什麼都有,從黃紙符箓到玉石擺件,甚至還有幾個鏽迹斑斑的青銅把件。
此刻他正閉眼掐算着什麼,一手掐算,一手還在盤他的無事牌,他攤子前蹲着兩個從背影看都十分年輕潮流的男人,一人好似緊張地看着彩毛少年掐算,另一人百無聊賴在打量攤子上的工藝品。
片刻後,彩毛少年睜開雙目,他的目光清正,眼中有神,和他花裡胡哨的外表頗有些突兀,盛夏天氣,他身上竟然沒有出汗的痕迹。
被蔔算的男子傅蔺江見少年睜眼,收回放在攤上的視線問:“大師,我的天賦怎麼樣?能修煉嗎?”
彩毛大師悠悠歎了口氣,臉上是不符合他年紀的沉穩滄桑,狀似遺憾地對傅蔺江說:“你年歲已大,又身體有缺,想要入門都很難了!”
傅蔺江看着大師年輕過分的臉,是,比起彩毛大師他的年紀是大了點,但他滿臉難以接受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腰子,很确定地對大師說:“大師,我身體沒有缺啊!我的腎完好無損!”
大師高深莫測地搖搖頭,道:“你有。”
那架勢倒是頗有兩分高人氣度,如果忽略他一頭彩毛,衣服皺皺巴巴,耳朵上一串耳釘,多動症一樣盤着無事牌的手就沒閑下來過——的話。
傅蔺江見狀沉默,他旁邊一同蹲着的衛蒼衍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問:“大師,難道他缺的不是□□,是靈魂方面的東西?”
“啪!”衛蒼衍右手握成拳擊打在左手掌心上,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缺德是不是!”
傅蔺江沒忍住一巴掌拍在衛蒼衍肩膀上,怒道:“滾蛋。”
拍得衛蒼衍龇牙咧嘴。
大師又歎了一口氣,看着在自己攤位前打鬧,年紀比自己還大的兩個男人,像看着什麼不懂事的小輩,溫和地笑了笑,對傅蔺江說:“你少了一個髒器。”
他的話音一落下,傅蔺江和衛蒼衍都震驚地睜大了眼,對視一眼,同時開口。
“你趁我睡覺真嘎我腰子了?!”
“你網貸還不上真去嘎腰子了?!”
大師聽了兩人的話差點沒維持住自己的高人風度,這兩個是什麼奇葩,看起來挺有錢的啊。
他看向衛蒼衍,路易威登襯衫、紀梵希牛仔褲、芬迪闆鞋,手上戴着一隻理查德米勒紅唇,配飾都是古馳和奢牌,質感看起來就不便宜,整個人潮得他風濕。
另一個冤大頭身上穿得也差不多。
大師心念一動,手指微動,悄悄算了算,兩人身上是正品沒錯。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友你動過闌尾炎手術吧。”
傅蔺江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對!大師你算得真準!闌尾也算髒器,這我确實沒了,沒想到這也會影響修煉。”
他拿出手機熟練地對着攤位上的二維碼又掃了一百塊過去,道:“大師,你給我朋友也算算吧!”
耳邊響起令人愉悅的微信到賬聲音,大師的表情越發慈和,明明是年輕的臉,卻好似有看破紅塵的超然。
傅蔺江收起手機,笑着看向大師,說:“大師,我這兄弟的命可不是一般人能算的。”
“但——”衛蒼衍立馬接口,誠摯地道,“如果是大師你,一定沒問題!”
他熱情地伸出手,準備好給大師看自己的手相,一邊說出自己的需求:“大師,我有一個住在我夢裡16年的女神,但是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臉,隻知道她比較喜歡晚上出行,她的皮膚像雪一樣白皙,頭發像黑色綢緞般柔順,行動如同精靈一樣靈動,喜歡墓地和荒郊野嶺,你能幫我算算她在哪裡嗎?”
大師聽到這個描述額角一跳,先仔細看了看衛蒼衍的臉——棱角分明帶着正氣的臉,三庭五勻,黃金比例,面部折疊度高,即使他是專業的,也不免被這張過于優越的迷惑一秒。
但他很快回過神,繼續仔細打量。
眼前這青年發際線低但額頭方正飽滿,龍睛鳳目菱角唇:雙眼皮深,瞳仁暴露度高,卧蠶飽滿呈半月形,眼尾略高于眼頭形成一個小小仰角;上唇M型唇峰,下唇中央凹陷。
周身磁場一眼光殿明潤,印堂區域皮膚透亮,無雜色暗沉。再看地閣朝元,五嶽歸宗。
周身氣韻天門開阖,地戶含丹,雲門鼓蕩。
這面相是他隻在書上見過的日月麗天格,主智慧通達,且貴人運強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