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六點,天蒙蒙亮,扶姬從酒吧後門走出來。
他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條紋T恤和淺藍色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灰色闆鞋,長發被攏起梳成一個高馬尾,姣好的面容被藏進皺巴巴的藍色一次性口罩下。
他身後背了個老舊的黑色雙肩包,有一邊背帶似乎壞了,導緻他隻能單肩背。
包裡放着他所有的物品。
他的東西很少,物欲像他的存款一樣稀薄。
這間酒吧的老闆很大方,對他很好,雖然一開始就說好他是臨時工,薪資肯定比不上正式員工,提成也非常低,但因為這家酒吧本來生意就好,最後這個星期,酒吧還來了位大方的客人,所以最後他結算的工資是他這些年拿到最大的一筆錢。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一個揮霍的人,不過不同于别人購買奢侈品或者各種美麗廢物;他所有的錢都揮霍進了餐館,昨天拿到工資他實在是忍不住,出去狠狠消費了一把,從昨晚十二點吃到早上,直到自己身上隻剩下路費。
他還沒有吃飽,但他的錢包先空了。
不過這是很尋常的情況,扶姬并沒有難過,回來收拾好東西就準備離開。
他從酒吧後門走出去,準備去汽車站,後門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扶姬準備繞開車出去。
他低着頭看路,漫無邊際地想老闆似乎不讓車在這裡停,會有保安來驅逐,但現在還很早,可能保安還沒有上班。
周圍傳來人說話的聲音,不過這影響不到扶姬,他很喜歡在吵嚷的人群中隻想自己是事情,也就是俗稱的發呆。
直到捕捉到某些關鍵詞:“扶姬...順路...載你一程...”
扶姬迅速回頭,便看見那個血很香靠在黑色轎車前,燦爛地笑着沖他揮手。扶姬看着他,重複一遍,問:“順路?送我?”
他知道,在社交禮儀中,順路,送,就是不收錢的意思。
衛蒼衍用力點頭,道:“是啊,不是去那兒嘛,這不趕巧,我們剛好也要去,既然順路,那我們一起吧!”
扶姬摸了摸自己荷包裡的兩百塊錢,又能省下一筆,他可以多吃幾個炒飯,便點頭說:“謝謝。”
“不客氣!”衛蒼衍主動給扶姬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一邊解釋:“老傅昨晚沒睡好,在後排補覺,你今天坐副駕駛好嗎?”
扶姬看向後排蓋着帽子睡覺的傅蔺江點頭,沒有意見,本來就是搭順風車,自然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傅蔺江帽子下面本來閉着的眼睛睜開,翻了個白眼又繼續閉上。
他昨晚為什麼會睡不好覺,還不是這厮晚上突然風風火火地回酒店收拾行李,說要帶着行李到酒吧外面蹲點,生怕扶姬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離開,又消失無蹤。
他倆昨晚一個守上半夜,一個守下半夜,而他是守上半夜那個,從11點到淩晨3點,人類的黃金睡眠時間,他點着煙依靠在車外寒風中苦苦和睡意抗争。
而這厮将後背交給他後安然入睡。
扶姬坐上車,衛蒼衍繞過去坐上駕駛座,啟動發動機,順便提醒扶姬系好安全帶。
車子啟動,衛蒼衍極其自然地問:“扶姬,你還不知道我們名字吧,我叫衛蒼衍,保衛的衛,蒼山的蒼,繁衍的衍,後面那個叫傅蔺江。對了,你具體在哪裡下車?我看看路線,是走國道好些還是走高速。”
扶姬沒作他想,直接回答:“越川縣。”
衛蒼衍拿起手機打開導航地圖,一邊笑着說:“我知道是越川縣,我們也是去越川縣啊,我是問你具體在哪兒下車,我看看,有個高速收費站,不過距離縣中心還是有點遠,你是去幹什麼的?”
他自言自語,将目的地設置為越川縣高速收費站口,又像唠家常般問扶姬。
扶姬本來不愛說話,但現在搭人家車,應該更禮貌一些,便回答了:“我去找東西。”
衛蒼衍一邊開車一邊笑着問:“找什麼東西?需要幫忙嗎?我們特事局的人在找東西這方面很擅長的。”
扶姬本來不想說自己在找什麼,但衛蒼衍後面那句話打動了他,特事局是一個非常神秘且能人異士很多的地方,雖然這兩個男人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能進特事局,應該很厲害的。
而且這個人的命格很特别,他的血竟然能修複太河盤,太河盤損壞8年了,他一直試圖修複,卻始終找不到能用的材料,直到遇到衛蒼衍,舔過他的血之後,心中有個聲音很明确告訴他,衛蒼衍的血能修複太河盤。
所以扶姬決定透露一點:“我要去找太河盤的外盤。”
“太河盤?”衛蒼衍重複一遍,有些疑問,但馬上反應過來,“是那個黑色羅盤的名字嗎,怪不得那天隻看見你拿出了内盤,原來外盤遺失了。”
他那天一眼就認出那黑色羅盤是一件法器,但他完全無法感知那件法器大概是什麼水平。
這本身就很奇怪,因為體制特殊的原因,衛蒼衍天生就對氣息非常敏銳,包括人妖鬼靈這些“活物”和各種器物法器這些死物的氣息。
一般情況下,不論是人還是法器,靈氣越強本身的能力或作用也就越強,但扶姬和太河盤完全是兩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