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見面來得措不及防,盛知懿在大廳裡碰到從外面進來的路知嘉時,她這下百分百确定了剛才就是她在開車。
這個冷冰冰的人居然也會有愛好嗎?
盛知懿雙手環胸,并不準備做先開口的那個人。眼神往邊上一瞥,如果她眼睛沒問題,這位卷毛男生貌似就是當時幫路知嘉拿頭盔的人。
旁邊的顧沛珊圓溜溜的眼睛來回轉了好幾次,從兩人不說話時有幾分相似的五官和氣場判斷出兩人的關系。
率先打破四人心思各異,沉默不語的僵局的人是路知嘉。
她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吃飯了嗎?”
就這?盛知懿嘴角一抽,實在不知道她為什麼冷不丁冒出來這一句,莫非是……寒暄?
有更活潑外向的人替她做了回應,“姐姐,我們已經吃過啦!”
她已經知道何言所謂金主的傳言是假的,現在見到路知嘉本人,更是被她飒爽高冷的氣質吸引住了,甚至感覺何言在某一方面配不上她。
看着笑得見牙不見眼的顧沛珊,盛知懿收回自己陰陽怪氣的回答。她看着路知嘉看向顧沛珊,嘴角一扯露出個淺淺的笑容。
這是她印象裡第一次看到路知嘉笑。她臉色一沉,心情沒有來得感到非常不爽,還有煩躁。
好讨厭。
她扯扯笑嘻嘻的顧沛珊,沒好氣道:“我要回家,我困了。”
是顧沛珊帶她來的,當然也要送她回去。
顔色張揚的跑車十分平穩緩慢地行駛,顧沛珊看似全深貫注地開車,眼睛卻時不時往臉色不佳的某人身上瞄。
她忐忑地開口,“剛才那是你姐姐吧,你們關系不好嗎?”
話一說出口,曾經看過的八卦視頻嘩啦啦湧進腦子裡,什麼“姐妹不和”、“心狠手辣”、“流放”等詞語放大了數倍在腦海裡來回播放。
她真想扇自己的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精準猜中雷點。
“我們不熟。”
兩人從小分開,一個在這裡,一個在港城,少有的幾次見面說的話一隻手都數的過來,更何況對自己笑。小時候她總覺得路知嘉像個機器人,呆呆的不愛說話。長大之後稍有改觀——變成了學習能力巨強的機器人。
一向話多的顧沛珊緊閉嘴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盛知懿昏昏欲睡時,耳邊傳來她小心翼翼的聲音,“可是剛才我們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她一直在看着我們。”
車内一片寂靜,顧沛珊沒有得到回應,隻好用餘光去瞄,見她沒了睡意,側頭看向窗外,眼眸亮亮的。
躺在床上,邊上的人好像都已經睡熟,盛知懿卻毫無睡意,睜着眼睛看着天花闆。
耳邊是顧沛珊疑惑的語氣,還有“我們不熟”的回答。
好像在很久以前,她也會去想念鮮少見面的姐姐,去翻相冊,湊近去看,好像離得越近越能幻想出她站在面前的樣子。
七歲那年,外婆帶路知嘉還有盛知薇來Z市,特地要帶上她一起去遊樂園。
到達目的地時,她笑嘻嘻地沖爸爸揮手,想到要見姐姐心裡止不住地雀躍。
盛知懿在門口與她們回合,笑容和煦的外婆,表姐盛知薇雙手環胸,用鼻孔看了自己一眼。
而路知嘉,穿着背帶裙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她興沖沖地跑過去叫了一聲“姐姐”,她的反應很平淡,隻點點頭。
路知嘉絕對是她見過對自己最冷漠的人,也是表情最少的人,比她的保镖還要面無表情。就連牽她的手都特别冰冷,特别格式化。
剛開始玩的時候盛知懿興緻特别高,但會回應她的隻有外婆。
表姐始終皺着眉頭,她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的不喜。而路知嘉還是闆着臉,隻能從她轉動的眼珠看出她在看着盛知懿玩。
後來在一家餐廳中場休息,外婆帶路知嘉去上洗手間。
盛知懿玩了這麼久實在是餓狠了,拿着叉子叉起意面往嘴裡塞了一大口。如果是在家裡,此刻一定是聽取“誇聲”一片。
但她隻聽到嗤笑聲,“吃像真難看,你爸爸不給你吃飯嗎?求求我,我把我的面送給你。”
盛知懿擡起頭,直直看向滿臉嫌棄,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盛知薇,字正腔圓道:“我爸爸對我最好了!”
說完還是感覺不解氣,“你是個壞蛋。”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罵人最狠毒的詞語了。
不過對方還是被狠狠氣到了,原本擰緊的眉頭連帶着精緻的五官一起扭曲,她壓低聲音,“你就是可憐蟲,好好跟你爸爸待着,别來找知嘉姐姐!”
盛知懿怒了,塞了一大口的面進嘴裡,用力地嚼,咽下之後立馬反擊,“你才可憐,路知嘉是我姐姐!”
“我的!我最近可都是跟她一起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