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臉色難看的對年長的警察繼續道。
“我要帶彭曉佳去驗傷,我要幫彭曉佳起訴彭大軍故意殺人!”
“是你要殺我家大軍,曉佳,咱們都是自家的事,你别聽他亂說害了你爸。”
在場有不少人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這次沒人幫忙拉着姜秀麗,謝之竭力護着彭曉佳,被姜秀麗抓得更加狼狽。
而彭大軍呢,已經捂着腰倒在地上說謝之把他踹壞了。
最終還是在警察的怒斥聲中才止住了夫妻倆的吵鬧。
“鬧什麼鬧!先跟我們去醫院檢查,全都驗傷,然後做筆錄,該是誰的錯誰都跑不了!”
大晚上的,警車載着彭家三口還有謝之駛向最近的醫院,途中還在路過的派出所停了下,安排了名女警上來照顧彭曉佳。
年長警察處理這種糾紛有經驗,說是驗傷,其實是為了先把人分開。
他知道越是人多彭家人鬧得越厲害,分開單獨做筆錄才好處理。
謝之身上就露出來的胳膊和脖子上有幾道姜秀麗的抓痕,最先檢查完。
簡單跟年輕警察做了筆錄,謝之在報警的時候就說明了情況,聽到鄰居家的小女孩哭,懷疑進賊了在傷害小孩子,他要救人。
隻是賊變成了小孩子的父親,見義勇為也變成了強闖民宅。
但彭曉佳的傷做不得假,謝之态度強硬的要求幫彭曉佳起訴彭大軍故意殺人。
年輕警察還帶着未被消磨熱血,記錄時也一臉憤怒,但聽謝之提及要起訴彭大軍時,又變得有些支支吾吾。
“彭曉佳才剛滿十三歲,彭大軍又是她的親生父親,主要得看她的驗傷情況以及另一個監護人的态度。”
雖然年輕警察沒明說,但也差不多告訴謝之這事不可能,畢竟彭曉佳的另一位監護人姜秀麗是什麼态度,剛才都看見了。
姜秀麗要維護彭大軍。
謝之當然也知道,但他必須要堅持這個态度。
他要讓彭大軍夫妻倆意識到,不是彭大軍夫妻倆追不追究他強行入室還打人的事,而是他要追究彭大軍對彭曉佳的故意殺人行為。
他是彭家的鄰居,隻要他還在住着,以後彭大軍都不敢随便打彭曉佳。
“我能去看看彭曉佳嗎?”謝之問。
年輕警察搖搖頭,“暫時不行,有安排的女警陪着,你可以放心。”
謝之蹙蹙眉,沒再說什麼。
另一邊,剛檢查完的彭曉佳穿上衣服,身上的傷痕被遮住之後,她感覺安全多了。
彭曉佳蜷縮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雙腿。
忽然她感覺小腹有些鈍痛,一股暖流緩慢向下。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
這時照顧她的女警拎着個小購物袋匆匆走過來,看見彭曉佳還沒來得及擦幹的淚,擔心地問:“曉佳,是哪裡疼嗎?”
彭曉佳依舊緊抱着雙腿,但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牛仔褲上多了什麼。
她緊咬着唇瓣不敢開口,還是女警先注意到了她牛仔褲上的變化。
女警松了口氣,将購物袋放進彭曉佳的懷裡。
“是在害羞嗎?姐姐已經幫你買來了,需要我陪你進衛生間嗎?”
彭曉佳不知道女警塞給她的輕飄飄軟綿綿的東西是什麼,她低頭看了眼,模糊看見上面有‘衛生巾’的字眼。
早就聽同學提過這個東西的她忽地想明白過來。
“姐姐……”彭曉佳聲音顫抖地問:“我不是要死了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女警震驚道,随即反應過來姜秀麗根本沒對已經步入青春期的彭曉佳進行該有的教育,于是放軟了聲音,“曉佳,你不會死,來,跟姐姐去衛生間,姐姐教你怎麼用。”
彭曉佳從衛生間出來時,腫脹的小臉上還有些恍惚。
她早就聽學校的女同學神神秘秘的說起過‘那個’‘衛生巾’之類的話,但她性子内向,沒什麼好朋友,因此沒人會告訴她‘那個’到底是什麼。
她在家裡也向來不敢多說話,生怕哪句不對惹怒了彭大軍,而彭秀麗也沒有她到年紀了應該教導她的意識。
當昨天半夜彭曉佳發現自己睡褲上有血的時候,下意識以為是被彭大軍打的。
她是不是要被彭大軍打死了。
才十三歲的彭曉佳不想死,在被窩裡哭了一陣,一大早就跑到衛生間搓洗染血的睡褲時,又被彭大軍打了一頓。
但被打過之後戰戰兢兢去學校的彭曉佳發現自己又不流血了。
可彭曉佳并沒有因此放松下來,她想了一天,到晚飯時才鼓起勇氣和彭大軍說要去住校。
彭曉佳知道彭大軍不會同意,但她更不想繼續被彭大軍打死。
如今不僅被打的時候有人救她,她又知道原來流血不是要死了,終究是個小孩子,又處在長期壓抑的環境中,隻獲得這麼一點點希望,竟然就開心起來。
隻是彭曉佳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傳達到臉上,表情又驟然僵住。
姜秀麗正在走廊上等她,一見彭曉佳,頓時激動的撲了過來。
“曉佳,你快去救救你爸。”
女警攔在彭曉佳的面前。
“你不能靠近曉佳。”
“我是曉佳的媽,你憑什麼不讓我靠近!”
姜秀麗雖然被女警攔住了,但并不阻止她和彭曉佳說話。
“曉佳啊,你快點跟媽回去,他們要把你爸關起來,你爸隻是不願意你出去住,舍不得你,怎麼會想要殺你,你快去給你爸作證。”
時間已經臨近深夜,醫院的走廊靜悄悄的,姜秀麗哭喊聲傳得很遠,很快有護士過來訓斥她,要她安靜不要打擾到其他病人。
姜秀麗又開始罵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