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彭曉佳真有點慌了,“我會報答之陽哥哥,我還會給你養老送終!”
謝之本來是怕彭曉佳把情緒憋在心裡,故意開玩笑,但此時彭曉佳反倒把他給逗笑了。
“倒也不用這麼嚴重,我不需要你來養老。”
有系統續命,謝之隻會死在任務目标後,無論兩個人的年齡差是多少。
謝之無奈地笑道:“不過曉佳的心意哥哥已經收到了,謝謝你。”
彭曉佳抿了抿唇,沒應。
那天說了會報答謝之之後,彭曉佳空閑時就會想未來要怎麼報答。
從長大後賺錢給之陽哥哥到像之陽哥哥如今照顧她這樣反過來照顧之陽哥哥,後來甚至都想到了等之陽哥哥老了不能動了她要怎麼為之陽哥哥養老。
在彭曉佳的心裡,都已經把如何用一輩子報答之陽哥哥翻來覆去想了很多遍了。
此時謝之卻說不需要,小姑娘頗受打擊。
她好想快快長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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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之第二天沒有走成,因為當天晚間謝之得知,彭大軍又犯病了。
打的不是彭曉佳,而是姜秀麗。
彭曉佳擰開自家房門,從裡面傳出了姜秀麗嗚嗚的低哭聲。
謝之修門的技術不錯,沒了門縫的防盜門恢複了原由的隔音功能,姜秀麗哭的聲音又小,直至開門時彭曉佳才聽到媽媽的哭聲。
姜秀麗坐在沙發上,臉頰一側多了幾道猙獰的紅痕,是彭大軍用衣服架抽的。
彭曉佳攥着鑰匙的手一抖,最近有謝之,她都快忘了彭大軍以前什麼樣了。
一隻手按在彭曉佳的肩膀上,傳遞過來溫暖的熱度。
謝之按着彭曉佳的肩膀跟她一起走進302。
“嬸子怎麼哭了?難道是彭叔打你了?”謝之一臉關切地問。
姜秀麗擡眼望向謝之,最終隻低聲道:“沒有,我自己撞得。”
謝之才不在乎姜秀麗維不維護彭大軍,繼續道:“不是彭叔打的就好,打人可不對,更不該打的就是家人,要是彭叔打的,我可要為嬸子去和彭叔說道說道。”
姜秀麗垂下眼,動了動嘴唇。
“不用你說。”
“行,嬸子真疼彭叔。”謝之說着低頭看向彭曉佳,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曉佳,你也不用怕,嬸子都說是自己撞得了,彭叔不會再打你,我就住在隔壁,要打你我都能聽到。”
彭曉佳僵硬的身體稍稍緩和了下來。
謝之拍了拍彭曉佳的背,又用隻有彭曉佳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你有鑰匙,要是你爸再打你就直接來隔壁’。
謝之走後,302隻剩母女二人。
彭曉佳雙手攥緊書包背帶,吸了幾口氣,放下書包後去洗了洗手,然後從櫃子裡找出藥膏,走到姜秀麗一旁坐下。
“媽,抹藥吧。”彭曉佳說着将姜秀麗的碎發掖到耳後,将藥膏擠到手指上,輕輕在姜秀麗臉上的傷痕處塗抹。
彭曉佳抹藥的動作有些生疏,她也有些記不清上次為媽媽抹藥是什麼時候了,不過這個行為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養成的,因此做起來的流程很順暢。
在多年以前,很小的彭曉佳曾經常給姜秀麗抹藥,然後從某一天開始,姜秀麗發現彭曉佳也能夠承受彭大軍的怒火,之後這些傷痕便一點點轉移到了彭曉佳的身上。
到如今,姜秀麗已經很久沒再挨打。
久到彭曉佳抹藥的動作都生疏了。
彭曉佳的記憶随着長大而模糊,姜秀麗卻依舊很清楚的記得女兒上次為她抹藥的樣子。
那時彭大軍回了卧室,母女倆也是坐在沙發上,各自用藥膏為對方塗抹。
“曉佳,疼嗎?”姜秀麗當時輕聲地問。
更加年幼的彭曉佳搖搖頭,“媽媽,我沒事。”
也許是這句沒事讓姜秀麗放心了,她越來越心安理得的将彭大軍的怒火引到彭曉佳的身上。
太久沒挨打,以至于姜秀麗都以為自己和彭曉佳不一樣。
今天彭大軍下午忽然提前回來,似乎是工作遇到了不順,罵領導,罵同時,捂着腰還罵醫院,罵隔壁301點小謝。
姜秀麗有些害怕,但又沒有多害怕。
最近家裡的氛圍很輕松,有謝之隔三差五的拜訪,不僅在飯桌上給姜秀麗倒酒,還沒少起哄讓夫妻倆喝一個。
夫妻倆的感情在謝之的吹捧下,仿佛都升溫了不少。
因此姜秀麗沒像以前那般躲避這彭大軍,而是輕聲細語的在一旁安慰。
然後姜秀麗就被彭大軍打了。
當衣服架抽過來時,姜秀麗恐懼的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那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久違的疼痛,男人暴虐的呼斥聲,姜秀麗的臉上胳膊上被鐵絲彎成的衣架抽打出一道道的傷痕。
痛的發暈時,姜秀麗好似聽到彭大軍慘叫了一聲。
“嘶,庸醫,老子的腰,小b崽子……”
姜秀麗疼的意識有些模糊,隻依稀聽清楚彭大軍說得這麼幾句,然後彭大軍就離開了,好像說了要去診所看看。
許久後姜秀麗才爬起來坐到沙發上,随着呼吸而起伏的疼痛使得她不斷發出低泣。
為什麼她要這麼不幸,明明女兒大了,終于熬出來了,怎麼又回到了暗無天日的日子。
怨恨在姜秀麗的血液裡留躺着,恨謝之不該插手她家的事,不然挨打的就會是彭曉佳,恨彭曉佳不老老實實聽話,竟然開始想離開家。
她唯獨不敢恨打她的彭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