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在彭曉佳開門時就醒了，但大玳瑁願意趴在他胸口比較難得，幹脆裝睡留住大玳瑁，給彭曉佳看。

當手背有柔軟擦過時，他陡然睜開了眼。

隐藏在彭曉佳眼底的情緒，唯有在沒有面對謝之時才會洩露出來，直到此時終于讓謝之清楚看見。

彭曉佳被發現了努力隐藏的心事，吓得跌坐在地，湧出的淚珠挂在眼睫上，随着眨眼滴落到她的臉上。

謝之已經坐了起來，懷裡的大玳瑁受驚似的跳開。

他伸手要将彭曉佳拽起來，卻見彭曉佳一臉驚慌，跳起來躲開他的手。

“曉佳……”

彭曉佳什麼都不想聽，急急忙忙地要逃走，然後就被謝之從後面抱住。

她瞬間僵住了。

“你别走。”謝之的聲音很無奈。

彭曉佳想哭，眼睛卻幹幹澀澀的，什麼都流不出來。

沒什麼好哭的，她知道之陽哥哥一定會答應跟她在一起，因為之陽哥哥從來沒有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可是以後呢？

她不敢和之陽哥哥在一起，姜秀麗幾乎直白的警告她之陽哥哥就是貪圖她，想玩弄她，得到後就會把她抛棄。

她其實很高興之陽哥哥貪圖她，如果之陽哥哥想玩弄她，隻要是之陽哥哥就沒關系，可是……她不想被抛棄。

戀愛可以分手，結婚可以離婚……因此剛上大學時明明之陽哥哥向她暗示兩個人可以在一起，她卻拒絕了。

對于會被抛棄的恐懼，讓彭曉佳抗拒能在進一步的可能。

她不敢賭，她無法想象沒有之陽哥哥的生活。

就這樣吧，也許在幾十年之後，兩人都老了，有一天會自然而然的在一起，那時候的兩人就算在分手，也不會徹底分開。

彭曉佳一直這樣期待着未來。

隻是這樣的未來可能不會有了，她的感情被之陽哥哥發現了。

大玳瑁又回來了，在兩個人類腳邊轉來轉去，納悶兩個人類怎麼了。

謝之按着彭曉佳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上，他則半蹲下，仰頭望向面無表的的小姑娘。

那雙又大又黑的眼中，愛意已經不見，隻剩對未來的麻木與絕望。

像極了任務信息裡的那張證件照。

謝之有些挫敗，“我就這麼差勁，讓你不願意相信我嗎？”

彭曉佳眸光閃了閃，“之陽哥哥，答應我什麼都不會變好不好，以後我會好好孝敬你……”

“不行！”謝之現在一聽‘孝敬’二字就頭疼，打斷道：“我不願意。”

之前他什麼都不做是以為那才是彭曉佳想要的，但現在察覺不是那麼回事，怎麼能委屈彭曉佳繼續隐忍下去。

彭曉佳緊抿着唇，覺得之陽哥哥是為了她才這麼說的，等得到她之後，之陽哥哥就會像媽媽說的那樣，像她見過的其他情侶那樣，開始變樣，然後兩人走向分離。

一雙手捏住彭曉佳的下巴兩側，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謝之仰頭靠近，離彭曉佳的臉越來越近。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我隻能盡量表現我的誠意。”

話音未落，兩個人已經近到呼吸交纏。

“可以嗎？”

彼此都隻能望見對方的眼，彭曉佳聽到問話時，能清晰看見謝之眼中的笑意。

越來越近，彭曉佳的雙眼瞪圓，有些想逃，但僵硬的脖子絲毫都動不了。

“不回答？我當你默認了。”

話音未落時，柔軟的唇瓣貼到了一起，呼吸徹底不分彼此。

彭曉佳已經忘了呼吸，大腦瞬間炸成了煙花。

明明隻是和不久前觸碰的地方不一樣而已，感受到的區别怎麼這麼大。

那一瞬間開始，彭曉佳全身的感官都不是她的了，所有的觸覺都集中在了她的唇上，感受着貼過來的唇瓣的柔軟，然後是溫柔的撕咬。

漸漸的彭曉佳終于恢複了一點其他的感覺，那時臉頰上拂過的滾燙呼吸，是在她鼻翼處擦蹭的鼻梁，還有捏着她下巴兩側的指尖在輕微摩擦。

然而下一秒，當濕涼的舌尖敲開她的牙齒，她又懵了，再次什麼都感受不到，所有心神隻在挑動着她的唇舌。

在此之前，彭曉佳會無比悲觀的想象着未來，隻因在她的想象裡，在一起後的分别是那麼漫長而又痛苦，就像是回到了她的小時候，困在那個壓抑的滿是暴虐的家裡。

曾體會過那種絕望的彭曉佳隻是想一想就會感同身受。

但是對于在一起這個過程，她卻是沒有任何具體概念的。

雖然她不再是那個連初潮都會當成絕症的小女孩了，但她并沒有具體的經曆，看過人接吻，也通過生理衛生知識了解到男女之間是這樣那樣的事情，而這些卻無法支撐着她想象出具體是如何感受。

因此在她對未來悲觀的的想象中，在一起是短暫的，和以前沒什麼區别，但分别後卻是漫長的，痛苦的。

可謝之僅僅用一個吻，就推翻了她的認知。

怎麼會是這種感覺……好舒服……以前從來都沒有過……怪不得媽媽會說之陽哥哥是貪圖她……如果是這麼舒服，她也很貪圖之陽哥哥……

當謝之松開有些窒息的彭曉佳時，彭曉佳腦子雜亂的這樣想着，然後在謝之的提醒下吸氣、呼氣。

彭曉佳徹底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跨坐在了謝之跪着的腿上，雙手攥着他肩膀的衣服。

這姿勢讓她感覺羞恥，紅着臉要下來。

謝之攬住彭曉佳的腰，笑着說：“别再亂想了，我也喜歡你。”

然後他仰頭捏着彭曉佳的下巴，又親了上去。

之後彭曉佳對時間的感知都是迷迷糊糊的。

她不明白之陽哥哥怎麼那麼會親，先是跪在地上抱住她，又是把她放到茶幾上，後來還把她壓在沙發上。

每次她都感覺窒息的要死了，然後之陽哥哥就會松開她，湊近她的耳旁輕聲笑話她，怎麼學的這麼慢。

然後之陽哥哥還說：“我可以慢慢教你。”

彭曉佳都紅透了，還熱出了細密的汗。

初春的天氣暖氣已經供的沒那麼熱了，兩個都是汗的人抱在一起竟然還感覺很舒服。

待到呼吸再次平緩，彭曉佳水眸如絲地歪頭望向謝之，卻沒等到謝之的再次親吻。

謝之用手指勾着彭曉佳耳後的頭發，聲線低沉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