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雄蟲閣下,老子咒你幾把擡不起來,老子的清潔器特麼給你買的嗎!”
推上門,隔絕掉了所有的噪音。
沉明河把洗幹淨的雌蟲安置在了床上,他蜷縮的四肢依舊不能自如打開,脫掉了幾乎沒法蔽體的衣服露出的身體皮包骨頭,身上深深淺淺有許多傷痕,最可怕的是後背雙翼處的。
那是撕裂傷,沉明河看得出來。
沉明河拉過薄被給雌蟲蓋上。
“我要出門一趟,你看不見但應該能夠聽見,這邊的生活環境很糟糕,我們進來的一路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他們都是趁你病要你命的混蛋,我出去的這陣子需要你自己保護自己了。”
沉明河從身上解下一把三棱刺拍在雌蟲的手邊,“我去去就回,希望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完整的你。”
他勾了勾嘴角,站起來蓋上兜帽走了出去。
床上,收緊四肢的雌蟲緩緩伸出手握住了三棱刺,因為瘦,他握住三棱刺的手指膨起突兀的骨節,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走出門,沉明河當然真不會就這麼放着個病号不顧,他放了枚手作的微型炸彈在門口,紐扣大小,誰不長眼的入室搶劫就先要留下一條腿。
往外走,路過一扇門的時候他敲了兩下,“夏利特老頭,錢轉給你了。”
“就這麼幾個子兒你施舍誰呢,老子開一次機器你知道多少成本嗎?”
老頭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及近,房門吱嘎聲中裂開了一條縫,一隻不屬于人類的黃色蟲眼出現在門縫裡,“你終于帶回來一個雌蟲。”
沉明河聳肩,“去領補助,強買強賣的。”
蟲眼眯了一下,老頭涼涼地說:“是哦,你這隻臭雄蟲閣下竟然二十五了,恭喜啊,新婚快樂。”
沉明河哭笑不得,“幫我看着點,他身子很弱,我可不想回來的時候隻看到一灘血。”
老頭嘀咕,“誰敢闖你的門啊,不怕被你這個瘋子雄蟲閣下拆了。”
沉明河早就習慣了老頭的陰陽怪氣,擺擺手走了,他要去黑市賣掉礦渣,然後補充補給。
住在礦物公司員工區治安不錯,但員工區外遍布流氓、罪犯、惡棍,充斥着罪惡,每天都在死人,這就是流放的生活,單薄瘦弱的雄蟲到這邊堅持一晚在黯淡的曙光中自殺已經很勇敢了,換了人類靈魂沉明河後,他在這兒拼殺了三年換了尚算安定的容身之所,也摸清了這邊的生存法則。
歸根究底就一條,強者為存,誰的拳頭大,誰就能夠活到最後。
沉明河在黑市裡速戰速決,賣掉礦渣後買了定量的水和食物,不是他不想多買點,而是多買了存放不安全。
寬大的鬥篷蓋住了一切,他帶着東西匆匆趕回家。
看到地上一灘新鮮的血液和沒有來得及收走的殘肢,沉明河冷笑了一聲。
“還真有不長眼的。”
夏利特老頭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門縫裡傳出來。
沉明河看了一眼那殘肢,不客氣地說:“你和那個傻逼說一聲,他弄髒我門口了,麻煩他把自己的碎肉收回去,順帶把地拖了。”
哪怕不是第一次聽,夏利特老頭依舊覺得心口發冷,這特麼的是嬌生慣養的雄蟲嗎?媽的,比星際海盜還冷血的渣滓啊,活該他流放。
“知道了。”
沉明河推開門閃身進去,武器的破風聲迎面而來,他微微側頭躲過了攻擊,揉身閃避後擡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骨頭硌着手心。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卸去了雌蟲的力道,瘦弱的雌蟲已經沒了再攻擊的力氣,軟軟的往下倒,被沉明河接住。
“你還挺厲害啊。”
沉明河抱着人放回了床上。
雌蟲緩慢地坐直了身體,他微垂着頭,長發披散在雙肩擋住了他的臉。
沉明河伸出手探進了柔順的長發内,擡起了他的下巴,發絲如流水般傾瀉而下,露出了一張顔色靡麗的臉,緊抿的薄唇是失血過多的淡粉色,茫然失焦的眼是黯淡的灰霾。
沉明河的大拇指慢慢在雌蟲的下巴上摩挲,他近乎呢喃地說:“你可真漂亮。”
他眼中閃過遺憾,如果眼睛恢複光澤,應該更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