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過來的雌蟲刀子懸在半空,奈奈等了半天沒有動靜後慢慢擡起頭看,看到一把匕首鋒利的刀尖抵在了髒話雌蟲的脖子上,刀尖已經沒入了他的皮膚,鮮血正在溢出,隻要往裡面再進去一點就沒命了。
蘭斯捂着胸口幹咳,他問奈奈,“在市場上可以動手嗎?”
奈奈回過神來,用力地推開了髒話雌蟲,擁擠的電梯愣是空出了個地方給那隻雌蟲癱軟在地。
奈奈說:“市場有規定,不能動手打殺,但可以交給市場的管理者,有錯的那一方他們會動手的。”
蘭斯收回了匕首淡淡地說:“那就好。”
癱軟在地上的雌蟲瑟瑟發抖。
電梯裡有監控,發生的這一幕已經被管理者看到了,電梯打開就有管理隊的蟲過來把那隻雌蟲拖走,走的時候管理隊的隊長對蘭斯說:“身手不錯啊。”
他在監控裡看的真真的,那把匕首都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伸出來的,就那麼快速而準确地抵在了雌蟲咽喉。沒有任何一個拖泥帶水的動作。
蘭斯表情淡淡,沒任何表示。
奈奈把他推了出來,又驚又乍,連聲說好厲害好厲害,“我有點明白明尼斯特閣下為什麼那麼在乎你了,因為你也很特别,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一樣的影子。”
這是蘭斯沒有料到的答案,怔愣的表情略略出現在臉上。
推着輪椅的奈奈咬着下唇,他沒了剛才的咋咋呼呼,語氣艱澀地說:“我是犯殺蟲罪進來的,阿姆已經同意離婚了,但他還是不放心給阿姆和我下藥,阿姆因為流産大出血死的,我吃的不多被救了回來。”
他低頭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但永遠長不高了。”
蘭斯靜靜聽着。
奈奈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拍死了一隻蚊子,“他們說阿姆是自殺,成功脫罪,按照帝國法律雄蟲隻要社區服務三個月就沒事了,我就把他們殺了。”
不需要任何安慰,奈奈瞬間走出了陰霾,他歡快地說:“拍賣會到啦,好多蟲啊,真熱鬧。蘭斯,我現在推你進去了,蟲太多應該會碰到你,你别怕。”
蘭斯點點頭,跟着奈奈進了喧鬧的拍賣會。
拍賣的東西他都不感興趣,看出奈奈想去湊熱鬧但礙于看着他不好走動,蘭斯說:“你把我放在會場邊緣,你剛才不是說那邊有柱子,柱子旁邊是吧台,我在那邊等你。”
“不行不行。”奈奈雖然很心動,但答應雄蟲閣下的事情必需要保質保量地完成。
“沒事的。”蘭斯露出了鼓勵的笑容,“剛才電梯裡你也看到了,我有能力自保,而且……”
他擡起胳臂示意奈奈看自己身上的鬥篷,“我還有它。”
“蘭斯,真的謝謝你!”奈奈給了蘭斯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把你放在那邊,隻要一刻鐘,一刻鐘後我一定回來。”
“好,你放心吧。”
拍賣會在建築的第三層,占地面積挺大,來參加拍賣會的雌蟲絡繹不絕,為了能夠容納更多的蟲會場中間不提供桌椅,大家拍賣就在中間舉牌。隻有邊緣靠着柱子的地方有零星幾張桌子供人休息,奈奈一進來就和蘭斯介紹了現場的情況。
蘭斯靠着柱子,凝眉細細分辨着嘈雜聲音中那個熟悉的語音。
“先生,您的空氣酒。”
“先生,您的号碼牌。”
“請先生讓讓。”
十三四歲少年人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兒童的奶氣卻依舊稚嫩,力持從容乍一聽很一本正經仔細品是在色厲内荏、裝腔作勢……蘭斯忍不住笑了,眼底竟然浮現出一點點酸澀來,這是他少年時的聲音,是他的機甲精挑細選後選定的語音包。
聲音靠近了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滾輪聲音來了個大拐彎越走越遠。
蘭斯急切地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倉皇境地下的失而複得他太想抓住了,以至于失去了冷靜。
靠着冰涼的牆壁,他把匕首橫于胸前。他應該在一個走廊裡,走廊很安靜就襯托出一些細碎聲音的可怕,他側頭仔細分辨着方向,十點鐘方向哺乳動物撲過來的聲音、兩點鐘方向有不隻一隻,正前方的聲音突然密集……
蘭斯猛地行動,最好的防守是攻擊,看不見的他通過分辨聲音成功地擋住了一隻老鼠,刀刃從齧齒類動物的牙齒前劃過發出令蟲頭皮發麻的尖銳聲音。
電梯裡遭遇的事情讓他信心大增,可實際情況卻讓自己沒法忽視身體的殘破,被團團包圍的黑暗像是巨大的囚籠又像是猛獸腥臭的大嘴。
小動物在謹慎地靠近。
“先生,您沒事吧。”
滾輪聲音剛到,就聽到機器倒地,機器人不斷重複着“沒事吧”。
蘭斯在熟悉的聲音中笑了,握緊匕首再戰,他從不退縮。
“别逞強。”
與機器沒有感情起伏的熟悉聲音不同,這熟悉的聲音自頭頂上方而來。一隻手護衛地扶住了自己的肩膀,蘭斯漆黑的世界裡仿佛出現了絢爛的七彩光芒。
原來,有你在,我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