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一臉嚴肅地盤腿坐于案前,睜着炯炯有神的雙目盯着端坐在最前方的長眉老者,周圍排排坐着的,也都是像她一般神情肅然的年輕弟子們。
長眉老者精神矍铄,談吐抑揚頓挫:“纛虋韡???鬩?,臱鳪蒭釐?……”
寒天:嗯……………
她是真的聽不懂啊!
在她眼裡,眼前這位據說是靈磐院中十分德高望重的軒長老,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像天書一樣難以理解。
而她周圍的弟子們卻都個個聽得聚精會神,不時有人頻頻點頭,露出頓悟之色。
這種小學生誤入了高等數學課堂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漸漸的,她的眼神渙散了。
不知多久之後,軒長老終于說出了一句她能聽懂的話,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我聽聞,封玄又新收了第二名弟子,亦在此間?”
寒天:“……”不妙的預感。
但是都被點名了,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站起來行禮,“弟子寒天,見過軒長老。”
軒長老凝眉看她,眼中似是閃過意外之色,頓了頓方道:“方才我說的,正是你師父年輕時與我辯道之談。當年你師兄況秋霄前來,卻對此另有見解,亦是令人印象深刻。”
說到當年之事,他感懷一笑,贊賞之意溢于言表,轉而目光繼續落在了寒天身上,“而今若我問你同樣的問題,你作何解?”
寒天石化了。
簡直是學生時代的噩夢重現。
答案在哪裡?問題在哪裡?地底的縫又在哪裡?
她不知道。
她隻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尤其是她這種背靠師門被動出名的,簡直像是注滿了鹽水的豬,死得太冤了。
軒長老殷殷目視之下,寒天沉默了一會兒,硬着頭皮答:“弟子不知。”
“不知?”軒長老皺眉,“你無需顧慮,有任何想法皆可暢所直言。”
寒天汗顔道:“弟子……真的不知。”
沉默片晌,軒長老突然開口,又說了一長段寒天完全聽不懂的話,然後問:“何解?”
寒天:“……”
邊上不遠處傳來一聲低聲嗤笑,白墨嘲弄的聲音響起:“這是軒長老剛才就一直在講解的《化忘集首篇》,你不會是完全沒聽懂吧?”
周遭投來了各種異樣的眼神,寒天幾乎不用思考都知道這些人心中是何想的。
她神色如常,這樣的場面來之前她就料到了,隻是沒想到來得太快了一些。
軒長老閉目歎了口氣,一臉失望和不悅地擺了下手,示意她坐下,轉而問起了其他人。
說來也是倒黴,就這麼一節課的功夫,寒天就被來了個原形畢露,導緻她都沒能裝相到下午小組實習結隊登記的時候。
基本上她對着誰剛開口發出一句組隊請求,對方立刻就退避三舍。
就連此前對她态度比較友好的圓圓臉,也展露出了相當現實的一面,對着她直擺手道:“不行啊,我還沒能厲害到帶動你的地步,和你一起容易有去無回。你要不看看我們家……”
“不看。”寒天十分果斷。
“穆小綿!”不知何時出現在圓圓臉身後的雲師凜發出冷笑,“你既然那麼空,不如來陪我練練。”
穆小綿一臉哭相地飄走。
寒天再度環視四周,發現其他人正三三倆倆地聚在一起商讨結隊之事,隻有自己站的地方像是被外太空武器炸過一樣,形成了真空地帶。
她沉思了一會兒。
已知此批前來聽學的弟子共有六十人,若是分成四到六人不等的小隊……
她倒要看看最後是哪個湊不齊人的倒黴蛋組主動跑來邀請她入夥。
寒天聳了聳肩,心态松弛下來,準備找個地方去練會兒劍。
然而她剛轉身走出沒幾步,就見一張昨夜剛見過的熟面孔,帶着幾分躊躇地向她走近了幾步。
對上了她的目光,對方微微綻出一個腼腆的笑容,再度自我介紹了一次:“在下青虹山莊,展平生。”
“……你難道,”寒天狐疑道,“是來和我組隊的?”
展平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