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容這幾天給項翊挑了十幾套成衣,西裝、風衣、大衣,皮衣内搭買了一堆,卡都刷得限額了,又繼續用項翊的卡,她說還有兩個月就要入秋了,得提前買好,就好像項翊一入秋就會凍死一樣。
葉容整理好項翊的衣帽間,緩緩地走出房門,她肚子不太舒服,隻能拖着步伐緩緩行走。
她疲倦地躺在灰色的大床上,側身過去,環抱着自己的小腹,項翊把她常用的吸管杯裝滿溫水,上樓,把水杯塞她手裡。
葉容坐起身來,低頭喝了半杯水,項翊接過水杯放在床頭櫃上,順勢将她抱在懷裡,他盯着她的臉,疑惑地道:“十一點了,怎麼還不卸妝?”
葉容身體短暫地頓住,“現在就去卸掉。”她說着便将手撐在他肩上,作勢要起身,卻被項翊按住手背,“你确定你可以一個人洗澡嗎,你看起來很疲憊,需要我幫你嗎?”
“不用,而且你怎麼幫嘛。”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項翊再次問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葉容這兩天不對勁,她雖然還是很溫柔,可他還是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我現在不方便呀,下次吧。”葉容晃了晃手上的衛生巾,輕輕地關上了浴室的門。
項翊手反撐在身後,微微後仰着頭。
剛一進入浴室,葉容便不住地跪了下來,好疼啊,好疼啊,她痛苦地撐着地闆,小聲地喘氣,避免被項翊聽見。
她從地上爬起來,緩緩地卸掉妝容,露出蒼白的面頰,她的嘴唇還是非常的紅潤,這反倒襯得她更加的病态,她張開嘴巴細細地喘着氣,好像這樣就能讓胸腔舒服一些。
後面接連幾天葉容都化着同樣的妝容,她的表現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正因如此才更加奇怪,怎麼會有人連微笑的弧度都完全一緻,就像是刻意維持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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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盛整理好葉容這幾天的行程報告,眼角卻不自覺地抽搐起來,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破差事了!
現在是晚上六點半,他本該回到家打開電腦瘋狂地打遊戲,以此撫慰他的心靈,可是他的老闆卻讓他去調葉容的行程和消費記錄,他心想,能出什麼大事,你女朋友整天在你身邊,她有點什麼事難道你會不清楚嗎?
然而當他查清了葉容的行程後,心裡仿佛湧起了驚濤駭浪,媽的,這事他不敢跟老闆說啊!
趙盛走出公司在外面找了家店吃晚飯,思索着今晚幾點給項翊彙報,他才能不發火。
“老闆,老樣子啊。”張躍斌走進店門,對老闆吆喝道。
老闆應聲便去後廚忙了,張躍斌遠遠地看他表情奇怪,問道:“咋啦,吃到死蒼蠅了?”
趙盛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搓着手,露出谄媚的笑容,“喲,好巧。聽說你最近在相親?”
“什麼叫最近在相親,我一直都在相親好吧。”嚴謹的張律師糾正他的措辭,同時扶了扶眼鏡。
趙盛“啪”的一拍雙手,“哎呀簡直是太巧了,我一個朋友最近也在相親,要不我給你倆介紹一下?”
“她是做什麼的?”
“也是律師,你說巧不巧。”
“同行啊,”張躍斌思索兩秒鐘,“挺好,雙方互相體諒。”
趙盛用力點頭,“是啊是啊!”
張躍斌見他這狗腿狀,心中的警鈴嘩啦啦響起,“不對勁,你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好心了,肯定有事!”
趙盛推着他往外走,“咱們去外面說,走走走。”
到了店門外,張躍斌内心的疑惑更重了。
“你說吧,有啥事。”
趙盛嘿嘿笑了兩聲,屋裡哇啦的都說了,張躍斌聽完一語不發,轉身沖進店裡面,拉都拉不住。
趙盛攔住他,控訴道:“幫幫忙啊,你替我給項總彙報,兄弟給你介紹女朋友!”
“項總交代給你的事我怎麼去說,你自行解決吧你。”
“靠,幫個忙!就說我生病了,很嚴重,不行嗎?”
“小心項總用煙灰缸砸死你!”張躍斌整理領帶,人模人樣地說:“古話說的話,死道友不死貧道,你且安息吧,”他做作地看了眼手表,“那個老闆,我的飯打包啊。”
張躍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悲催的趙盛留在原地,他認命地走出店門,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給項翊打了通電話,這種事不能發在聊天軟件上,要是被葉容看見老闆手機彈出的消息,那他就可以滾蛋了。
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
“項總,您那邊方便說話嗎?”趙盛提心吊膽地問道。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他的目光掃過浴室門口,站起身往陽台方向走去。
“你說。”項翊将手搭在窗框上,食指規律地敲打着。
“您讓我調查葉小姐近幾日的行蹤已經有結果了,除了上班,葉小姐的生活幾乎是兩點一線,隻是兩天前在市立醫院做了流産手術……”他說到這就停了下來,電話那頭傳來劇烈的嗆咳聲!
“咳咳咳咳咳!!——”
“項總,項總!您沒事吧,需要我幫您叫救護車嗎!”
老天啊,老闆你可千萬要活下去,你要是沒了,我的工作也就黃了!
項翊腦海中一片空白,過去的記憶再次浮現在他的大腦中……報應,這是報應……
他握緊手機,聲音簡直像從齒縫裡蹦出來似的,“你确定信息不存在錯誤?”
為了自己的飯碗,趙盛斬釘截鐵地回答:“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