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琛垂下眼眸盯着玻璃杯中的酒液,他輕輕地晃動酒杯,看着酒液逐漸搖晃,最後歸于平靜。
如果逼着葉容生孩子,她應該會不住地哭泣吧,說不定又會做出些極端的行為,想到這,葉容的面容在他的腦海中變得越來越清晰,仿佛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一樣,她大多數時候都溫柔可愛,隻是不對他而已,她的性格很柔軟,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與人對話時眼睛會真摯地望向對方的眼睛。
她的眼睛像誘人的漩渦,将他卷入深沉的海底。
他記得他們在外面散步,一個小女孩摔倒在了他們前面,葉容驚慌地叫了聲,接着很快地将小女孩抱起來,拍幹淨身上的灰塵,輕柔地安慰着她,直到小女孩的母親趕到。
他從未詢問過她是否喜歡孩子,但從他的觀察以及對葉容的了解來看,她應該是喜歡小孩的。
“開個玩笑而已。”
但兩個朋友都清楚他剛才說的是真心話,歐陽霄不放心地道:“是玩笑最好。”
霍琛笑了笑,不過看着有些落寞,氣息也低沉,他給自己滿上,紅的當啤的喝,他沖二人舉起酒杯,揚起濃密修長富有魄力的眉毛,如同建模一般精緻的面容帶着淡笑,“接着喝。”
到了下半夜他們才散場,臨走時歐陽和程俊逸還是提了一嘴,“你現在去找她?”
霍琛沒醉,他掀起眼皮看向二人,“嗯。”
“别|搞啊,聽見沒,我們不急着當幹爹,我可不想過幾天就聽你說什麼懷孕、小孩這種話啊。”
“俊逸說得對,你得管住自己,我靠,不行我還是不放心,咱倆把他綁到霍伯父那兒,這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沒錯!”
二人說着便真的将手扣在了霍琛肩膀上,作勢要将他帶走,霍琛哭笑不得,“我隻是患有兩級抑郁,我不是瘋子,我聽得懂話,還有我操你們倆的祖墳。”
“你說的啊,你能管住自己。”倆人一步三回頭的上了車。
“快滾。”
阿斯頓馬丁DB12在速度的攀升中發出越來越大的轟鳴聲,過路的行人不免觀察這輛嚣張的跑車,前面是一個紅燈,霍琛松開油門,停了下來,他的眼睛盯着不斷縮短的數字,直到紅燈變成黃燈,他踩下油門,在綠燈到來的前的臨界點踩下油門,車輛如同閃電一般劃破長夜,沖向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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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容拆了一盒新的安眠藥,在四個小時前她吃了一片半,但效果并不好,現在已經快四點了,可她還是睡不着,她倒了杯溫水,拆一片藥掰成兩半,她望着手裡被分開的藥片,心一橫,索性将兩半藥片都吃了。
空調運作的聲音嗡嗡的,不過她倒覺得有些聲音比全然寂靜要好。
她疲倦地閉上眼睛,她的身體和精神非常疲倦,她就是睡不着,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多年來葉容已經習慣了失眠,哪怕隻是躺着休息也讓她好受許多,深色的窗簾隔絕了月光,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葉容深深地聞嗅被子,上面還有着項翊的味道,煙味香水味以及須後水混在的味道,但她都能清晰地分辨出來,一一對應。
她難過地翕動鼻子,在黑暗中顯得有些可憐,這時她聽見了門口傳來的動靜——是開門聲。
項翊過來了,他終究還是來找她了,他舍不得她,她真高興。
葉容平息内心的激越,她輕拍胸口,臉上排練欣喜的笑容,她轉念一想,心裡又悶悶的,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難過比興奮更多,因為她害怕項翊又會故意說些重話讓她難過。
她的情緒很複雜,但仍舊盡力維持着期許的眼神,她緩緩拉開卧室房門,走出房間,卻看見了玄關處熟悉的人,接着她一下跪倒在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人是真實的——是霍琛,居然是霍琛。
他的面色泛着一層淡薄的蒼白,挺括的五官讓他看上去極富攻擊性,那雙迷人的眼睛徑直定在她身上,他的唇線很明顯,是那種像是化了妝的感覺,給人一種很冷峻很恐懼的感覺,他舔了舔形狀優美的薄唇。
葉容害怕地抖着肩膀,神色無助,霍琛見狀則微笑道:“一别數月,别來無恙啊,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