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半煙是盛門镖局的女兒，幼時救過落水的大姐妘慧穎，與妘慧穎是手帕交，妘素葙便也稱呼其為姐姐。

下人回答：“總镖頭聽說妘主君卧病在床，本意親自來探望，但護镖日子将近不能耽擱，也因身份有别不敢造次，特意囑咐我要将禮送到。”

妘素葙打開盒子，裡頭是一把古樸的壓祟刀，鐵制，寸長，未開刃，刀背厚實，柄處系有紅繩。

戢修遠瞧了一眼，有些意外地挑眉，“南疆的壓祟刀。”

“侯爺好眼光，這确是南疆一小村落的壓祟刀，總镖頭廢了好些功夫才從村中祭祀手裡換來的。”

“半煙姐姐什麼時候跑到南疆去了？”妘素葙一擡手，示意一旁的妘玕向那下人給些賞錢，那人恭而敬之地接下。

“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一個塞外商人給的活計，總镖頭原本不想接，路程遠不說，各路關卡也不熟悉還得費心思打點，但那商人已經給好了定金，三日後又将剩餘的錢全都一次性給齊了，足足三箱黃金，總镖頭沒法子，不得不跑這一趟。”

“三箱黃金，是什麼東西這般貴重？”

下人回答：“不是物品，是個活人呢，看着大約十八九歲的少年郎。”

“真是稀奇。”妘素葙驚歎一聲，但也沒接着多問，镖局有規定，不能随意透露過多的消息，他能問這麼多，大概是伊半煙特意交代過。

妘素葙摸了摸刀鞘，他很喜歡這刀，随即取下腰間的香囊，将刀挂上去，嘴上卻說：“我成婚當日她沒來，今日病了她也沒來，就送了一把刀來糊弄我。”

那下人似乎知道他會這麼說，笑着又捧上東西來，“這是總镖頭走镖路上的随記，記錄了路上見到的風俗趣事，她說往後一定登門拜訪，希望您能不生她的氣。”

妘素葙輕哼兩聲，“總是這樣。”

他讓妘玕領人去藥房取些上好的金瘡藥回去，镖師走南闖北，傷藥最是不嫌多，吩咐完，腰身一軟，身體的重量全部壓到戢修遠的手臂上去。

“腰還疼？”

“不是疼，是有些發酸。”妘素葙将下颏擱在自己撐起手背上，有些難耐地挪動腰身。戢修遠飛快地瞄了他的腰部一眼，站到身前，伸出兩隻手來，一手攬腰，一手摟腿，輕巧地将人抱起來。

今日妘素葙換了發飾，背後垂着辮子，黑發裡面編進去紅藍絲帶，帶子尾巴上墜着小小的鈴铛，随着晃動細細碎碎地響。

“我抱你回房去休息。”

“就這樣回去？這像什麼樣子。”他坐在戢修遠的臂彎上，視線驟然變高，雙手也自然地圈上戢修遠的脖子，羞臊地拍拍他，“放我下來。”

戢修遠有些不舍得，妘素葙身量輕，柔軟而溫熱地貼靠着自己，眼前就是他的小腹，軟肉隐藏在衣服的褶皺下，戢修遠很是記得這裡有多柔軟，因為曾用嘴唇吮吸過，軟得像是羊奶凝成的，唇舌觸碰上去的一瞬間就會陷進去，需要花費很大力氣掙脫出來，品嘗的方式是慢慢啜飲，嘗起來是甜的。

輕盈盈的欲念從心底慢慢升起。

他抱着妘素葙旋轉了兩圈，失重的感覺讓妘素葙幾乎挨不住要喊，捂着唇，沒喊出聲。

身後的辮子像一條黑貓尾巴，在空中劃過固定的弧度，鈴铛又跟着響起來，突如其來的動作令妘素葙摟得更緊，戢修遠閉上眼睛，面頰感受到他衣服上柔和的香味和布料紋理。

“是不是很有趣？”

“哪裡有趣。”妘素葙哭笑不得，他說完這話，戢修遠抱着他又轉了幾圈，人和世界一起旋轉起來，窗戶、椅子、挂畫，各種顔色開始濃熾，在眼前旋轉和旋轉，最終變成騰空的輕盈。

妘素葙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笑起來的，隻知道最終演變成兩個人都綻放出燦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