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那讓秦娘帶你們上去?”老役立在側旁說,樓上那主陰晴不定,他可不想節外生枝。
畢竟人家钰哥銀子給足了,少了一個回頭清算起來也是麻煩事情,老媽子也怕鬧出事來。
老役迎上來站在這個叫秦娘的老媽子身邊對着崔洝辰笑道:“小娘子不食言把舞跳完了,郎君也順道得個樂子,兩全其不是,您往上走,秦娘帶好路,别磕碰着貴客。”
秦娘登時閃出路,她腰太粗勾不下身隻得微微意思做指引。
“嗯。”崔洝辰搭着季陵應了聲。
踏上兩層懸階,轉過右手回廊,有一扇較之其他房門大上三倍的敞闊房門,樓下絲竹亂耳,此處卻格外安靜。
秦娘側身在大門上叩了三響,也不等裡面回應,自開了一面雕工細緻的半門。
季陵在前準備擡腳進去,秦娘低聲說:“香香,小心着伺候,别惹郎君們不痛快。”
這郎君們既指的是崔洝辰也包括已經是自由身的钰哥,待他們倆都進去後,才替他們掩上門。
倆人三步外是一道彎長的水晶珠簾,裡堂不知點了多少燈盞,竟如白晝,撥開簾面才見得衆紫衣舞姬與一寬袍烏發半束的男子在琴聲鼓點中,踏歌作舞。
聽聞珠簾的脆響,那男子便起身轉頭瞧過來。
當他瞧見崔洝辰時,挑起了如霧墨般彎眉。
繞是見多識廣的嫡親郡王爺,也感歎從未遇到過這等妖冶的男人,眉眼裡俱是攝人的媚,像是見過他的人都欠上他幾世的情債一樣。錦洛的眼已屬細長,而這人的眼卻是如畫中人般标準的狹長,眼角略彎一粒小痣更是點睛萬裡。配上峰鼻薄唇,讓人移不開目光。
但崔洝辰也僅僅是掃過那麼一眼便看向身前目瞪口呆的家夥。
季陵舍不得回頭低聲道:“瞧見沒?真妖孽在世呀。”
崔洝辰用手指撮了下他露出的肌膚,輕聲提醒:“阿陵若是不記得正事,那李大爺真的會是你大爺。”
季陵打了個顫回頭看他,發現對方一臉玩味的盯着自己。
“來人可是老爹說的想見在下的那位郎君?”钰哥聲音輕柔婉轉,勾魂入魄。
“在下季某,冒昧打擾。”崔洝辰微微颔首應上。
“郎君無需客氣,過來上座。”他又瞧向季陵道,“香香,你又來遲了,該罰。”話是這麼說,語氣卻皆是嗲怪。
季陵欠身行了一女子福禮,拖下襪靴,并不言語,赤足走了過去。
虧得錦洛的濃妝豔抹,季陵倒也不怵。
“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崔洝辰也拱手跟了上去,坐于長榻小案旁,輕搖着扇子。
钰哥微微偏着頭,執袖笑看崔洝辰道:“瞧郎君氣度,不像本土人士,敢問是哪裡人?”
“钰哥好眼力,在下安郡人,到赀州做點買賣路過此地而已。久仰大名,幸得一會。”崔洝辰笑着說。
“赀州?”钰哥怔楞了下。
“嗯,赀州。”崔洝辰細看着對方的表情。
但是對方驚訝之貌轉瞬即逝,又複而笑道:“在下瞧着倒不大像。”
“哦?”崔洝辰也笑了,問道,“那钰哥瞧在下像哪裡人?”
钰哥繞桌走了過去,如玉般長指撩撥上他的下颌,媚聲道:“瞧着像皇家氣度,貴胄逼人。”
“哈哈,”崔洝辰眉目一展,大笑起來,“钰哥這嘴兒,哄得人直想丢盔卸甲。”
钰哥收了手指攙着崔洝辰手臂落了座,雙眸含情的看着他,細聲說:“我呢,早就不輕易侍客,但公子模樣深合我意,您這般出挑的,哪怕我倒貼些,都不虧。良宵難得,良人更是難尋。郎君可否與在下共渡這良辰美景?”
崔洝辰下意識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季陵,發現那人隻顧着扯褲子拉衣服,妄想遮住露在外面的那一片白皙。
瞧着那人窘迫十分的模樣,崔洝辰忍不住垂眼笑出來。
這一笑鬼都看得出來真心實意,倒讓钰哥分外熱絡,他細臂攀上崔洝辰的肩頭,崔洝辰忽然起身道:“钰哥這舞是完結了麼?在下就這般沒眼福,錯過了良辰吉時?”
“怎會?郎君想瞧,什麼時辰都是可以的。隻是咱們頭一回見面,不妨先做過個了解,再品鑒其他都不算遲的,”钰哥起了身,他揮手并退了一幹舞姬。
季陵輕出一氣,趕緊跟在她們身後,準備蒙混過關,想着現下這狀況崔洝辰一人足以應付,少了自個也礙不着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