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麼悲觀嘛。”慕生野笑道。
他們二人在月下重逢,卻一點重逢的喜悅都沒有。
哦,不,至少慕生野是開心的,隻是溪焱卻始終沒有好臉色。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開口:“算了,這與我何幹,你要做的事情隻管去做,出了事你自己兜着就是了。”
溪焱說罷也不再糾結,坐下後端起剛才慕生野給他倒的酒輕輕抿了一口。
“不錯。”
慕生野眼中笑意不止,“我何時騙過你。”
自那以後溪焱隔三差五便偷偷溜進仙盟門找慕生野喝酒,慕生野看他來得勤快,忍不住說:“你一個妖狐,整日來仙門之地,不覺得不妥嗎?”
溪焱抱着酒壺,不在意地說:“以你門中人的資質,還不是我的對手。況且,我已經用法術屏蔽了自身的氣味,他們根本認不出我是妖。”
“小狐狸,你這話有些狂妄了。你可知昨日道天對我說了什麼?”
道天。
呵,叫這麼親熱。
溪焱翻了個白眼,說:“我怎麼會知道他說了什麼。”
慕生野笑着搖頭,“他說,我身上有妖氣。”
溪焱手一頓,看了他一眼,問:“那你如何回答的?”
慕生野:“我自然說他聞錯了。”
溪焱但笑不語。
又過了會兒,慕生野問他:“你近日可曾聽聞魔尊的事情?”
溪焱聞言皺起眉頭,點了點頭。
“如何?”
“隻是道聽途說了一番,他殺了許多妖取其内丹來提升自身修為。”
慕生野笑了:“作為妖族族長,族内小妖接連慘死,你就這樣無動于衷?”
溪焱輕輕瞥了慕生野一眼,隻見他臉上依舊挂着那副笑容,從前看隻覺得有些淡,如今卻有些刺眼了。
溪焱讨厭他話裡有話、卻不點破的态度。
妖族魔族自古以來分界而治,從不越雷池半步。如今魔族魔尊公然對妖族下手,怕是已經有了僭越之心。
隻是溪焱還在等,等慕生野表态。他如今作為人間仙門的統領,面對日益強大、可能會為禍人間的魔族,定然會采取措施。
于是他問:“你要我做什麼?”
慕生野伸出雙指在石桌上輕輕敲打,漫不經心地回答:“我需要你去投誠魔族。”
“什麼?”溪焱驚得直接站起。
慕生野見他動作如此大,也不詫異,隻是直視着他的眼睛繼續說:“幫我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你能做到的吧?”
溪焱後退一步,“你到底要做什麼?”
慕生野收回視線,笑了聲,說:“等你見到魔尊,就什麼都明白了。”
“若我不明白呢?”
“不會的,你是我從小養大的小狐狸,聰明得很。”
而後溪焱就去了魔界。
被領進魔尊寝殿時,他就察覺到了異常熟悉的氣息。見到魔尊的第一眼,他腦海中飛快地閃過慕生野的話。
“你會明白的。”
溪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魔尊對他的來意不置可否,既沒有讓離開,也沒有讓他留下。
溪焱厚着臉皮在魔宮中找了間寝室住下。腦中牢記慕生野的交待,每時每刻都盯着魔尊的行動。
而魔尊的作息也很規律。
早上吃一些妖丹,午後吃一些妖丹,晚上修煉。
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溪焱來了一個月,一個月都是如此。他想他該回去了,回去問慕生野他的内丹為何會在魔尊體内。
隻是他還沒離開,仙門人便打了過來。作為“投誠”的妖族族長,溪焱自然跟着魔尊麾下大将一起去迎戰。
兩軍交戰,死傷無數。但仙門有慕生野坐鎮,并未損傷多少。溪焱趁着與慕生野交手時,急切地問了他那個問題。
可慕生野卻什麼都沒說,轉身給了他一劍。
溪焱受傷,落入人間,被一人所救。
那人就是程扶遠的前世。
叫阿晉。
是個以捕魚為生的青年。
溪焱醒來後面對阿晉殷勤的關心,絲毫不領情。他此刻心情極差,因為慕生野那家夥竟然捅了他一劍。
沒有理由!
完全不可理喻!
溪焱心中升起一股背叛之意,他突然不想回去了,不想回魔宮,也不想回妖界。
于是他便躲在了阿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