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不會是情妹妹罷?”
“是妹妹,我将她當作親妹妹照顧的。”說完,昌安錘了下他的肩,轉口道,“你最近不是愁該怎麼讓小紅開心嗎?花開得這麼好,還不摘些送去。府中自行生長的花草多的是,隻要你不說,我不說,無人曉得這花是從府裡取的。”
一打岔,小厮也顧不上調侃,直呼有道理,回錘了下,也低着頭尋花去了。
祝謠不敢再掉以輕心,像釣魚佬見到上鈎的魚兒一樣,一步不落地跟着昌安,最終到了紅萍院。
果然,昌安和珍珠是有私交的,而且這個交情不淺——不管昌安是出于單純分享美麗的事物,還是因為昨日送了避孕湯而感到愧疚,亦或是從前的習慣使然的目的,總之昌安會主動做會令珍珠開顔的行動。
這就很不一般了。
她倏地想到此刻仰躺在榻上的裴執鶴,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好難猜啊。
祝謠又駐足等了會兒,但見昌安小心地繞到院落另一邊的窄道,極輕微地扣了幾下窗框。
窗戶很快從裡邊打開,從祝謠的角度看不分明屋内人的長相,但是女子頭上的簪子讓她分辨出,那就是珍珠。
昌安從窗戶遞進陽蝶花,不知說了甚麽,爾後輕手輕腳出了院子。
眼見着四周又隻剩下他們二人,祝謠深吸了口氣,鼓足氣,追了上去,在昌安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
昌安下意識回頭,見到她時,感到稍許疑惑:“蟬兒?”
祝謠直言道:“我看到你給珍珠送花了。”
昌安臉色一變,心中猜測她是意外看到還是……跟蹤了他?
如果是後者,那他覺得往日覺得祝謠老實是他的錯。
昌安謹慎問道:“你想做什麼?”
祝謠奇怪于他一副被辜負的神情,見他未有反駁和遮掩,清了清嗓,壓低聲音說:“昌安,你也不想你的情妹妹失去,呃,被人發現與你有私情罷?”
昌安聽畢,皺眉向她解釋道:“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珍珠是個好姑娘,請你保守今天看到的一切,不要說出去。”
祝謠即刻順杆爬說:“說出去誰信?不過——我也不是不能替你保密,說出去我也沒什麼好處,畢竟你的位子我不可能頂替。隻是要想我保密,那你就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昌安頓了頓,沒有答應:“我不會幫你做壞事的。”
祝謠保證道:“不是讓你作奸犯科,而且絕對在你能力範圍之内。”
再次确認一遍後,昌安才點頭——有利益交換,秘密才能守得更嚴。
祝謠迅速掏出珍珠的帕子,說:“我需要你将這個,藏到侯爺的枕下,你敢答應嗎?”
昌安的眼睛倏忽張大,一時摸不清祝謠想做什麼,但從字面上理解,似乎是想在侯爺那兒留下珍珠的痕迹,于是躊躇一番後,他将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
“你先回答我,這件事對你來說可以做到嗎?”祝謠反問道。
昌安很快給出肯定的回答。他在裴執鶴身邊伺候的時候不短,進出主卧并不難。
“你必須在午時之前将帕子藏好。”祝謠給他上難度。
昌安隻考慮了幾息,依舊給出了相同的回答。
他本來與珍珠失散多年,意外于侯府中相認,便決定一定要盡自己所能,助她躍得更高。
“好。”祝謠見他毫不猶豫,也随口胡謅了個借口,讓他覺得彼此都是站在一條船上的。
不過好奇是人的本性,她見昌安待珍珠如此真誠,心裡難免升起一絲好奇:昌安與珍珠到底是什麼關系?真的是兄妹嗎?
祝謠暗自打量了昌安的五官,同珍珠無半分相似之處。
祝謠将帕子交給了昌安,像是交了枚勳章,兩人都有些嚴肅。
“記住你要做的是什麼了嗎?”
“記住,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的。”
“好,我相信你,去罷。”
“嗯。”
“等等,要是你被人發現的話……”
“我不會把你供出來的。”
昌安彎着腰穿過廊道,及至走過月洞門,光影明明暗暗,映照在他的面容上,他這才反應過來,直起身子,覺得自己真是傻了,方才被祝謠影響,好端端地跟個賊似的。
他得表現出從容的姿态。
祝謠目送昌安走遠,呼了口氣。
這可是她即将完成的第二個任務,也不是很難嘛。
她内心膨脹道:做任務簡單,太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