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嘉換好衣服,把安安裝進背包裡帶下樓。安安現在是快十五斤的大貓了,或許是她太久沒有運動了,下個樓梯的功夫就開始喘了。
林小嘉揚起眉尾,手掌隔着背包拍了拍安安屁股,嬉笑着打趣,“安安,你是不是得下樓跑步了啊,媽媽馬上抱不動你了怎麼辦?”
隻露出一個腦袋在外的布偶貓安安get到主人話裡的嘲諷,生氣地:“喵!喵……”發洩怒氣。
周以桉:林小嘉你是熬夜把腦子熬散了是吧?我隻是個貓,你還為難我吃飯,跑步??!!!
林小嘉目的達成,捧住生氣的胖貓,輕聲安慰:“哎呀我開玩笑哒,别生氣嘛,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呀。媽媽還是最愛你的。”
周以桉不老實地掙紮要出來,你之前還說過最愛我呢?
還不是狠心分手了……
“别動,乖乖滴坐好。”
周以桉:……我,話沒來得及說腦袋被按進了包裡。
林小嘉帶着安安騎上心愛的電動車出發了。
林小嘉今天出來買菜真是不巧,趕上周末超市裡滿滿的人,沒辦法,隻能把安安寄存在專門的櫃子裡。
她費了老大的力,才從人山人海出來。
回到家後,林小嘉盯着已經被擺放在桌子上的,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采購回來的食材,像是在拆解一道數學難題。
周以桉蹲坐在料理台上,尾巴不耐煩地拍打着大理石台面。他已經用爪子把泡面桶全部掃進垃圾桶,現在正在監督她履行“自己做飯”的承諾。
“安安。”她捏着一顆西紅柿,語氣像是在談判,“我們各退一步好不好?還是點外賣吧?”
她讨好性的笑着,“粥怎麼樣,既清淡還養生,貓貓也能喝哦。”
周以桉黑着臉扶額,真不想搭理她呀。
周以桉用肉墊拍平她試圖摸手機的手,尾巴尖指向砧闆,意思很明了——沒得商量。
林小嘉歎了口氣,不情不願地拿起了菜刀。刀刃懸在番茄上方三厘米處,遲遲未落。周以桉突然意識到她不會做飯。
那個曾經在朋友圈曬愛心便當的女孩,原來連切菜都要用指關節抵着刀背,像小學生拿鉛筆一樣小心翼翼。
貓爪突然按住她發抖的手腕。林小嘉愣住時,他已經推着橄榄油瓶滑到她手邊,又用爪子扒拉開袋子叼出大蒜…
“你…”林小嘉的眼眶突然紅了,“怎麼和他一樣操心……”
她和周以桉談起戀愛後,被他發現自己不會做飯。林小嘉被他當場捉住,糗得很。周以桉笑歸笑,最後手把手教她做飯,和安安一樣耐心。
油煙升起的瞬間,林小嘉像隻受驚的貓般後跳半步。
她确實不能做飯,熱鍋倒油啊笨蛋!鍋裡有水,怎麼可能不濺油?
周以桉看着她把雞蛋打進鍋裡時閉眼的模樣,尾巴焦躁地卷成問号。煎蛋在油裡發出慘叫,她舉着鍋蓋當盾牌,另一隻手胡亂揮舞鍋鏟——
蛋黃悲慘地四分五裂,蛋清像抽象畫般黏在鍋底。林小嘉盯着那團焦黑物質,突然笑出聲,鍋鏟被貓爪按住,他推着她手腕,帶她完成翻面動作。
周以桉不禁感歎:到底誰是主人,誰是貓啊?
油星濺到她手背時,她沒喊疼,卻在蛋黃完美成型那刻,眼淚砸到竈台上。
“為什麼……”,她盯着焦了的煎蛋輕聲問,“一隻貓都比他會照顧人……”
周以桉僵住了,她連哭都要想到那個男人嘛?
晚餐是焦糖色的蜜汁雞翅,勉強及格的煎蛋,和一碗忘記放鹽的紫菜湯。林小嘉把最完美的雞翅夾到它碗裡:“安安,快嘗嘗。”
周以桉睜大眼睛:你确定這能吃?裡面是生的吧!
他在林小嘉的期盼下,嘗了一小口,假裝沒看見她偷偷拍下食物照片,發在僅一人可見的朋友圈:
終于學會做飯啦。轉圈.JPG
那個頭像他認得,是他人類形态的工作微信。
OMG!她在搞什麼?
深夜,周以桉伸個懶腰睜開眼睛,電腦還亮着,林小嘉卻倒在身後沙發上睡着了。
周以桉走近,屏幕裡的人物隻畫了基本人像,從他們面部表情猜測,應該是吵架了。
貓爪忽的觸碰鍵盤,頁面瞬間縮小,林小嘉的電腦上幹幹淨淨,屏幕的左上角有着一個命名為“YA”的壓縮文件夾。
周以桉用貓爪嘗試打開“YA”,沒等觸碰到鼠标,身後的林小嘉說了一句,“走開。”
周以桉被吓得一激靈,縮着尾巴跳了老遠。
得,他每次想趁着她不在幹點什麼,總會被吓個鬼機靈……
周以桉的尾巴低垂下來,他忽然想起分手前那個月,林小嘉總是給他發做飯翻車的照片。當時他因為趕項目,隻簡單回了一句,“點外賣吧。”
原來,她一直在等一句,“教我。”
周以桉又一次醒來,是被細微的抽泣聲驚醒的。
林小嘉側躺在床上,背對着它,肩膀微微顫抖。他猶豫了一下,輕手輕腳湊過去,用腦袋蹭了蹭她的後脖頸。
林小嘉沒動。
他又伸出爪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臉,巴掌大的側臉挂滿了淚水,在月光下顯得楚楚可憐。
周以桉僵在原地。他曾經以為,分手後林小嘉會過得很好,沒有了他的固執,他的沉默、以及他帶來的麻煩。她應該更加自由快樂。
可現在,她抱着枕頭,手裡還緊緊抓着他的那張舊照片哭,而他甚至連一句“你怎麼了?”這樣關心的話都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