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缪挂斷電話,沒來得及注意電梯裡出來的人,兩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就這樣擦着肩膀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帥哥。”朱梓傑清朗的聲線帶着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秦缪擡眼,對上一雙含笑的桃花眼,對方是個穿淺藍襯衫的高個子男孩,他微微颔首,聲音較前者沉穩又溫和:“沒事。”
陳暖剛換好睡衣,松松垮垮的吊帶裙,稱的兩條胳膊又白又細,便聽到了門鈴。
在近四十度的大太陽下奔波了一天,她已經很累了,連飯都懶得吃了,越是這個時候,莫名的一堆事。陳暖獨居,又沒點外賣,晚上基本上沒人打擾。那麼,一定是朱梓傑那個讨人厭的家夥去而複返了。
陳暖吸着氣,火急火燎開門,直接開怼:“你煩不煩啊朱梓傑,我都說了下班了——”
然而,陳暖怼錯人了,門外不是讨厭的朱梓傑,是秦缪。不過,他也沒好到哪裡去。陳暖陡然覺得沒面子,直接丢下門,兀自轉身回客廳。
她看着手裡拎着一大包東西的男人,沒好氣的問:“你來幹嘛?”
秦缪徑自換了鞋,拎着一包東西進來,“給你送點吃的,擔心你一個人照顧不好自己。”
陳暖看秦缪把這當自己家似的,熟練的換好了拖鞋,心中一股無名火。她更多的是埋怨自己,“那雙拖鞋居然忘記扔了,真夠打自己臉啊陳暖。”
“哦,秦大醫生還有閑空來看我這個不知名的女人,也是夠心善的?”
秦缪沒說話反駁,熟門熟路走到冰箱處,把食材分門别類的一樣樣放好。
男人潔白襯衫挽起下的小臂,抓握東西時而青筋暴起,陳暖這個角度看過去,肩寬腰窄,本身忙得要死的醫生,要不是陳暖真的見過,真相信他一片好心了。
陳暖想到之前的事情,眼底閃過一絲怒意,咬了下嘴唇。她眼睛彎了彎,不好意思,秦缪今天算是撞槍口上了。
陳暖跟過去,裙擺随着腳步輕輕晃動。她站在移動門的一側,此時和秦缪也就半步的距離。
“怎麼?秦醫生啞巴了,難道女朋友沒給你煮點消暑的涼茶,潤潤嗓嗎?”
她以為的挑刺,在秦缪看來,這就是在吃醋。
沒等到男人的回答,她正想着從哪些話題入手,多說兩句嘲笑的話。秦缪突然轉身,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濕潤的唇瓣掠過一抹溫熱。
陳暖在開門之前喝了一大杯水,嘴唇還是潤潤的,秦缪一觸即離,和沒事人一樣,放好東西,又去洗水果。
“……。”
陳暖眸光放大,愣愣地看着秦缪洗水果,發覺自己像個大傻瓜。
小番茄很快被洗好,被放在白色的瓷盤裡,個個珠光圓潤,秦缪的手修長,骨骼分明,小小一抹紅被捏在指腹裡,遞到她眼前:“愣什麼呢?”
啊?陳暖回過神來,些許不自在的回到客廳,拿起手機刷起來。
秦缪收起嘴角得逞的笑,端着小番茄過來,放在玻璃茶幾上,一聲清脆的磕碰聲打破安靜。
陳暖隻希望他趕緊走,她後悔莫及,怎麼就讓他進門了呢?結果不如她所願,秦缪非但沒走,還兀自在她面前單膝蹲了下來。接着,握住陳暖的腳踝,仔細看了起來。
陳暖完全是下意識的,差點把手機給丢了出去。
“喂,能不能有點禮貌?”她慌忙并攏雙腿,絲綢睡裙因為突然的動作滑到大腿,露出一截白皙的肌膚。
秦缪深邃的眼眸帶着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身上還有哪裡我沒看過。”
這句話像一簇火苗,瞬間點燃了陳暖的臉頰。她羞惱地想要抽回腳,卻被他握得更緊。
“閉嘴!!”她聲音都有些發顫,耳尖紅得能滴血。
“别動了,我看看。”秦缪的聲音低沉溫柔,卻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的手微涼,經常工作的原因,指腹有薄薄的繭子,摩挲在陳暖的腳踝上,酥酥麻麻的觸感像是撓在她心上又燥又癢。
“還疼嗎?”他輕聲問。
都過去幾天了,還來裝深情?陳暖在心裡“切”一聲,用力抽回腳,頭也不回地沖進卧室,“砰”一聲關門,還特意反鎖了兩圈。
門外傳來秦缪低沉的笑聲。
陳暖氣呼呼的坐在床上,“這個混蛋,居然還敢笑!”
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生氣就躲起來不理人。
陳暖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翻着手機,直到聽見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确認秦缪真的離開了,她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可随之而來的不是解脫,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一陣酸楚湧上心尖,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聲音,輕聲問:“你還愛他嗎?”
陳暖眨了眨濕潤的眼角,讓眼淚回流,她梗着嗓子,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答:“愛吧?”
這個帶着疑問的答案飄散在空氣中,就像她始終無法真正放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