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桉側過臉,擡手推開她的肩膀,言語警告:“你放開我,我頭疼。”
“啊,哦。”她站起身,聲音放輕了很多,像是怕打擾他似的,“不好意思啊以桉哥,我是太擔心你了。”
孟凡凡嘴唇委屈的抿成直線,她今天特意穿了周以桉最愛的霧藍色連衣裙,連妝容都畫的很淡雅,像他房間裡合照上的那個女生,可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周以桉沒應,看向站在床尾妝容精緻,個頭高挑,面帶微笑的女人,他的母親沈卉女士。
沈女士僞善的笑容又開始了,她看向孟凡凡,輕聲說:“凡凡,你先去樓下咖啡廳等我,我和你以桉哥有事情說。”
孟凡凡很舍不得剛見一面的周以桉,可是沈阿姨的樣子像是馬上就要動怒,她有些害怕,隻好割愛,滿臉不舍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以桉哥,我待會再來看你。”
周以桉微一點頭,算是回應。
門關上的瞬間,沈卉的笑容消失了。她拉開椅子坐下,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價值幾十萬的包随意丢在床尾,慢條斯理的摘下手套後,才恢複想起正事時的神情,“着急見我,想問什麼?”
周以桉一字一句道:“我和林小嘉分手,你參與了?”
“是她告訴你的?”沈女士的語氣一點也不驚訝,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沉不住氣,這才分開多久,錢用完了,回頭找搖錢樹了。
周以桉目光深邃,牢牢鎖在她身上。母親保養得當的手指,那雙手曾經輕蔑地推給林小嘉一張支票。他忽然笑起來,笑意未達眼底,“你隻需回答我的問題。”
沈卉的指尖在米白色鉛筆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她突然放軟聲音,睫毛輕顫着垂下,“以桉,你變了,我是媽媽啊…,你要為了一個女人,這種态度對我說話嗎?”
很好,沈女士又開始演了,他就是這樣一次次的被所謂的母親的善意的“為了你好”給騙了。
“你撒謊!!”
周以桉大步走過來,與她居高臨下對峙,“是你給小嘉錢羞辱她,讓她離開我的。”
“是又怎樣?”沈卉的紅唇勾起一抹冷笑,她站起來與高自己一個頭的兒子四目相對,香奈兒外裝上的山茶花胸針閃着冷光,她的聲音冷酷又無情,“她要是真愛你,會為五百萬離開?你們的愛根本經不起考驗。”
沈卉保養的白皙光滑手指攥住他的手臂,“以桉,回到媽媽身邊吧,那個女人隻會害了你。”她想要和周以桉友好溝通,周以桉卻轉過臉去,不願看她。
沈卉沒有悔意的再次勸阻,“以桉,你們已經分手了,現在有凡凡了,你們會結婚,會有孩子,你可以繼續搞你喜歡的設計,媽媽不會幹涉你,媽媽隻希望你好好的。”
周以桉冷笑一聲,甩開她的手,“那你要失望了。”
他比沈卉高出大半個頭,陰影完全籠罩了她精心打扮的臉。周以桉一字一句的說:“我希望您能和林小嘉道歉,并且,我會去找她祈求原諒。”
“什麼?”沈卉的珍珠耳墜劇烈晃動,“你瘋了,居然讓我去給那丫頭——”道歉??沈卉沒有聽錯吧,她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居然要求她像一個女人道歉?
沈卉突然揚起手,卻在半空被牢牢抓住。她震驚地發現,那個從小溫順的兒子,此刻看她的眼神像在看陌生人。
沈卉雙目猩紅,難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兒子,片刻後笑了笑,“你休想去見那個女人,你哪都不準去。”
周以桉:“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我是你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沈卉後退時踉跄兩步,然後頭也不回的摔門走了。
下午,何逍忙完事情回來,拐過走廊拐角時,差點撞上一堵人牆。他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病房,擡頭之際,對上一雙冷冰冰的眼睛,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像座大山似的,杵在病房門口,肌肉将西裝撐出緊繃的弧度。何逍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這胳膊比他大腿還粗,掄死人絕對不成問題。
他不失禮貌尴尬的笑了笑,然後指了指病房,聲音不自覺地壓低,“呃,我找周以桉......”
何逍輕手輕腳地關上門,氣音問黑着臉的周以桉:“什麼情況?”
周以桉正在手機上劃着什麼,聞言擡頭笑了。午後陽光在他臉上投下暖黃的光影,那笑容卻讓何逍後背發涼。
“你來得正好。”周以桉對何逍招招手,“幫我個忙。”
何逍一臉迷惑的指了指自己,“我?”
病床上的人點點頭,“嗯,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