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不擔心嘛】
“這有什麼關系。”
元昭笑得心滿意足。
“他們的錢,就是我的錢啊。”
……
夜色掩映着牆院之間的陰翳。
曲府側門開合,悄無聲息地送走一輛馬車。
随着木輪緩緩滾動,地面塵土顫抖着揚起又落下,印出深深淺淺的痕迹。
若有人跟着這道痕迹一直追尋,就會發現,在某個巷口,兩道相似的車轍重合,擦肩而過。
聖京外城的偏僻院落,形如鬼魅般的身影叩開院門,擡着一團模糊人形,匆匆離開。
夜風從門窗間隙漏進來,映在牆上的影子微微搖曳。
浸潤朱砂的玉管落下。
輕而快地劃去紙上姓名。
像血色潑墨。
其間雷霆風勢,
無異于判官落筆。
元昭慢慢翻過一頁名單。
她在練筆,準确地說,是練習如何畫出完美的直線。
就在吳惜毂給她的名單上。
人已經到了這地界,除了入鄉随俗,沒有更合适的辦法。
用這幾張名單練練手,算是她向世家讨的利息。
系統要她堅定貫徹暴君人設。
面對該死的人,就不能再心軟啦。
春和侍立在禦案邊,眼看着天子面上的神情終于和緩,一直提着的心悄悄放下,伸手端起已經被涮成“墨茶”的瓷盞。
餘光注意着常福無聲飄進内殿,兩人交接,茶湯被撤下。
“陛下,這是太醫院囑咐您進補的四物湯。”
她動作小心,視線全然凝在湯盅上,不敢偏移半分。
她知道天子隻是尋常練筆畫名。
可朱砂禦筆起落之間,生死一念,仿佛當真看見那些血淋淋的場面。
令人不敢直視。
元昭聞聲擡眸,盯着湯盅。
原身早産,自幼體弱,喝口涼水都能生病。
第一次駕臨學宮受驚,回來高熱不退,整個太醫院不眠不休連軸轉了三天三夜才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以至于元昭剛剛被系統趕鴨子上架抓來的時候,健康值已經跌到3。
要知道,哪怕是局限于祀元王朝的時代背景,健康值數據的平均線也已經達到6.8。
跌到3的健康值,可以說原身已經在棺材裡躺好了大半截,随便給她來一下,就能下去過日子了。
伺候這樣的皇帝,不僅衣食住行處處小心,入口的補品更是流水一般。
也正是因為原身數據太低,元昭登入遊戲的自選新手禮包默認使用了“十全大補丹”。
她系統面闆上的健康值數據是3(+10)。
後面這個10,就是使用道具後系統給她開的挂。
她的身體表象和從前沒有任何差别。
依然那副病恹恹風吹就倒不長命的樣子。
卻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不僅百毒不侵,病痛不染,隻要生命值數據不清零,她可以免疫一切外界傷害。
簡直就是行走的鎖血挂。
所以從實際效用而言,她根本用不上喝這些補湯。
視線久久停滞在湯盅上。
元昭終究還是伸手,小口小口乖乖喝完了這一碗。
獨屬于她。
這樣的待遇,也算是頭一次。
接過元昭遞來的空盅,春和輕聲開口:
“陛下,三更了,明日大朝會勞心勞神,還是早些歇下吧。”
瞟一眼系統面闆上的數字時鐘,元昭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
“備水。”
她喜歡在泡熱水澡的時候梳理思路。
系統道具确實好用。
用命換,能不好用嘛?
盯着自己跌破1的生命值餘額,難以自抑地捂住心口,元昭倒吸一口涼氣。
心疼啊!
破遊戲連充值渠道都沒有!
唯一的續命手段就是擴張疆域。
擴張疆域談何容易?
她如今連個放心用的将軍都沒有!
培養一個忠心于帝王的将才,至少需要三年軍中曆練,戰功赫赫,才能名正言順的統率三軍。
等到那個時候,她人都涼透了。
現成的金色武将也不是沒有。
可這姓路的臭小子忠誠值不到60,哪裡指使得動?
盯着角色面闆上59的忠誠值和91的武略,元昭咬牙切齒。
她是不可能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的。
路驚弦的出身放在這裡,武将世家,曆代戍守邊關,年紀輕輕已是正三品的衛将軍。
如果真的要算,他對原身還有一份救命之恩。
動,肯定是動不得。
攻心?
誰不知道路小将軍為人桀骜不馴。
不必說他孤身北上隐姓埋名參軍的威武事迹。
這家夥未參軍前便已在聖京揚名。那可是打遍聖京無敵手,連最嚣張的纨绔也不敢招惹的小霸王。
俗世浮名,黃白之物,統統不放在眼裡。
唯一的不順心,大概是壯志難酬。
他是路家這一代的獨苗苗,家中長輩有意把人留在聖京,生怕出什麼意外,路家斷了香火。
為了留住這小子,路家不僅先斬後奏,把禁軍統領的帽子直接扣在他頭上,還緊鑼密鼓地安排相看,日日催他早日成家。
可惜這小子眼高于頂,全都推拒了。
不過,古代十八歲就開始相親确實有點吓人。
揮手劃開路驚弦的角色卡,元昭盯着眼前泛起波瀾的水面。
路驚弦是個紮手的刺猬,她暫時還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
現在隻能寄希望于明日的大朝會。
不求能撞什麼大運再逮着路驚弦這樣的金卡角色。
隻要能上80就夠了。
大不了她再咬咬牙買點道具喂他們。
元昭眼中極快地閃過一道明光。
哼哼。
她就不信,這麼多競品擺在眼前,看着他們都能建功立業,路驚弦還能安心窩在聖京當個養尊處優的禁軍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