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瑾特别會演戲，方玉回早就上過他的當，當下狠心道：“萬一被你哥哥發現你偷溜出來，他一定會罰你的。”

“哼，謝昭那個狗東西，不就是年紀比我大一點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以為我真的怕他嗎？不過是給你面子罷了。他以後死得還比我早呢，現在欺負我，等他老了，我弄死他。”

“等他老了？”林之珩咽下排骨，笑眯眯地插嘴，“你怎麼不幹脆直接等他死了再弄死他呢？double kill。”

方玉回：“……”

有病吧。

謝懷瑾憤怒地站起來，“狗東西，讓你說話了嗎？你……”

“好了，别說了。”方玉回放下筷子。

他這話是對兩個人說的，謝懷瑾直接對号入座，不甘心地安靜下來，想了想還是一把扔了筷子，“吃飽了，我走了。”

說着，咚咚咚地出了門。

臨走前，還狠狠地踢了腳林之珩的鞋。

“你看他，”林之珩站起來指着門口嚷嚷，“臭小子……”

話音未落，大門又被打開，謝懷瑾黑着臉進來，“你罵誰呢？”

“你不是走了嗎？”方玉回愕然。

“那狗東西還沒走呢我憑什麼走？”謝懷瑾沒好氣地坐回餐桌上，抓起筷子從林之珩碗裡搶走排骨繼續吃。

“嘿！”林之珩叫了一聲。

謝懷瑾瞪着他，嘴裡嚼得嘎巴嘎巴的。

林之珩突然就笑了，在謝懷瑾猶豫的眼神中拖着椅子挨着他坐好，很慈愛地摸了把他的頭發，“小寶貝兒真貼心，知道爸爸吃不完，特意回來處理剩飯。”

謝懷瑾又把筷子摔了，“你媽的！”

“你别不知所謂，”林之珩反手一巴掌抽他後腦勺上，悶悶的一聲響，一聽就是好瓜，“再媽來媽去的我就把你挂樹上你信不信？”

謝懷瑾被他打懵了，腦漿都快晃勻了，瞪大眼睛半天沒反應過來。

幾秒後，謝懷瑾站起來憤怒地大叫，“我殺了你！”

兩人再次打成一團。

方玉回深吸一口氣，沉默地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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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方玉回兩邊各坐一個雞窩頭。

雖然林之珩的頭發稍顯淩亂，但謝懷瑾臉上的紅痕更加顯眼，所以林之珩勝利。

他挺開心地打開手機給自己照了相，以此紀念和表兒子的第一次見面。

“我要去休息，你們自己玩一會兒，”方玉回揉着太陽穴，警告道，“不要再吵架了。”

他的聲音很軟，沒什麼威懾力，那兩人心照不宣地沒吭聲。

方玉回管不了那麼多了，再繼續跟這兩個待在一起他絕對會英年早逝。他起身回了卧室，關上隔音效果良好的黑色木門。

拉上窗簾，卧室頃刻暗了下來，方玉回倚靠在窗邊，愣愣地站了半晌，沉默地摁住自己的心口。

他其實是很害怕的。

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周身一片黑暗，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眼睜睜地看着那個陌生的靈魂占據主導，聽着他對自己命運的定奪。

再次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那個創作出他的人，給他取名“方玉回”的人。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結局早就已經被拟定，那麼他的一切掙紮和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方玉回努力壓下心頭的驚慌無力，小心翼翼地大口吐氣。

沒有一絲光亮的房間裡，方玉回躲在角落裡，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努力給予自己安全感。

房間陷入了漫長的寂靜。

客廳裡，謝懷瑾聽話的沒有繼續折騰，踱步走進衛生間重新整理發型，出來時正看見林之珩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吃零食。

他不滿地皺起眉頭，“是你的嗎你就吃？”

“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林之珩一挑眉，理所應當道，“我住這裡，這是我親愛的哥哥給我買的。”

他嘴裡的哥哥是方玉回。

謝懷瑾以為他說的是方玉回。

哥哥就哥哥，還他媽親愛的！

他氣得鼻子冒火，擡手一拳揍出去。林之珩輕松地接住，笑眯眯道：“你嫂嫂在休息，你确定要現在打架嗎？”

謝懷瑾咬牙瞪着他，兩人對峙數秒，最終還是他率先敗下陣來。

方玉回前段時間病了，他是知道的，直到今天，他的臉色依舊很差，謝懷瑾自認比謝昭愛的更深，根本舍不得違逆他。

收回手氣呼呼地坐下，謝懷瑾喘着粗氣閉上眼。

林之珩無所謂地坐在他對面，咕叽咕叽把桌子上的零食全吃了。

閑着也是閑着。

他拍拍手上的餅幹渣，随口八卦道：“懷瑾啊，你喜歡你嫂嫂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