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邈這個事兒精終于走了。
叙郃把門關上,回到卧室就看到南辛正蹲在地上,一根一根撿自己的鉛筆。他走過去也蹲下來,“筆筒怎麼掉了?”
南辛搖搖頭,“沒事。”
他畫素描,要的鉛筆炭筆什麼的種類多。幸好兩個人撿起來快,叙郃把最後一支2H放筆筒裡,才直起身來把筆筒放桌子上。
他往筆筒裡望了一眼,挑出幾根軟炭筆,偏過頭看身旁的南辛,“斷了好多,怎麼辦?”
比起之前,南辛的頭發好像又長長了些。此時垂着頭,兩邊的劉海就落下來,掩住幾分眉眼,隻露出來輕抿的嘴唇,“再削就好了。”
叙郃輕聲嗯了一句,“要我幫忙嗎?”
“沒事,”南辛搖搖頭,“我自己來吧。”很快說完嘴又閉上,卻隻是呆站在原地半天沒動作。
叙郃默不作聲地觀察他的神情。從發絲間透出的眉眼來看,呆滞的,沒什麼目的地看着桌面,叫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但是叙郃知道,南辛聽到了。
聽到了,所以筆掉了。他伸出手撩南辛的頭發,劉海挽到耳後,露出光潔的側臉。他心裡發軟,拿起削筆刀語氣也輕:“我來吧。”
南辛聞聲轉頭,慢吞吞地。他看着叙郃低垂着眉眼,專注地給自己削筆。不知道什麼時候,或許就是剛剛,alpha的手環好端端地戴在腕上。
叙郃的易感期是不是快結束了?
已經第六天了,上次是七天。嗯,那很快了。他指尖攥着桌角,有一搭沒一搭地摳着。盯着黑色的皮質手環看了好半晌,他才慢慢地開口,語氣艱澀:“叙郃,你是不是不需要信息素了?”
“嗯?”
叙郃順着他的目光,很快把手環取下來,心裡把周思邈罵了無數遍,嘴裡隻是輕聲答,說沒有。
南辛沒再說話。
叙郃擡起眼看他。他坐在椅子上,南辛站在桌邊。他想了會兒,随便把手環放桌上,胳膊環抱住南辛的腰。嘴唇隔着柔軟的布料,貼在他平坦的小腹,語氣軟:“我需要你,南辛。”
南辛的手指把桌角攥緊。
過了會兒,他才松開手,掌心放在叙郃頭發上,撫着alpha柔軟的發絲。心也軟下來,微涼的指尖貼着alpha的後頸,感受腺體的溫度。
有點兒癢,弄得叙郃嗓子發緊。
他需要南辛,這句話沒錯。他離不開南辛,他愛他愛得要命。叙郃默然将臉貼得更緊,愛的話幾乎就要這樣說出口,但還是抑在了口齒間。
他眼神發暗,張嘴一口咬在南辛的側腰上,隔着衣服碾磨齒間的肉。
還不到時候,南辛不愛他。南辛愛的另有其人,他愛的是漂亮得發光的蝴蝶,明明鱗粉能把人的手毒爛,但他的小美人魚單純善良,一無所知,深愛着周厭允。
他還想問,問他是不是聽到了。聽到了還愛嗎。但最後叙郃什麼都沒問,隻是發狠地咬南辛腰側的肉。
愛是嫉妒,他隻能統統吞下去。
叙郃心裡裝着事兒,下嘴自然沒輕沒重。南辛吃了痛,掌心貼着alpha的鬓角揉過去,薅着叙郃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提起來,“咬我做什麼,你是狗嗎?”
叙郃順着力道,乖馴地仰頭望向他。
倒是真有幾分小狗模樣。南辛無言,腰側被咬過的部位開始發酸,不用想也知道肯定留印兒了。還有點發燙,熱意漸漸蔓上他的胸口,直灌喉嚨。
南辛松開抓着他頭發的手,拍他肩膀,嗓子被燒啞了,“我去洗澡。”
叙郃眼睜睜看着他抱着衣服進浴室,直到浴室傳來水聲,他才閉上眼睛倒在椅背上。
他在南辛的卧室住了太多天,所以熟悉得不行。熟悉到他能輕而易舉描繪出花灑水流的形狀,是如何淌過軀體,最後順着地闆流進下水口。
水聲停了。南辛在抹沐浴露。
沐浴露是什麼香味的他也知道,他們最近都是用的同一種。水又打開了,白色的泡沫被沖掉。泡沫白還是皮肉白?他躺在椅子上漫無邊際地想。
今天南辛洗澡好像格外慢。
叙郃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時間還早。但今晚會不會睡得很早?他一邊想一邊站起身,走出卧室進到廚房。從冰箱裡拿出一個蛋糕,點上蠟燭端回房裡。
南辛還沒出來。他把燈按滅,燭光落在他臉上。
時鐘又走了一會兒。南辛出來的時候,屋裡暗着,隻剩下蠟燭的光和蠟燭前的叙郃。
他擦頭發的動作停了,頓在原地,“這是幹什麼……”
向來冷臉冷心的alpha聞聲偏過頭,露出一個笑,被光打得暖融融的,“預告,生日快樂。”
時針根本沒到零點。
“沒到生日。”南辛把毛巾放下,垂着眼走到桌前,裝作若無其事地拉開抽屜拿吹風。
叙郃拉住他的手,“所以說預告嘛。”
語氣簡直像撒嬌。南辛被拉住的手沒動,他依舊沒看叙郃。他不敢看叙郃,隻是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生日?”
叙郃笑了一下,親他的手背,語氣很輕松,“這是什麼很難知道的事情嗎?”
是啊。這當然不難知道。他想問的是叙郃你為什麼會記得,又為什麼會準備?易感期的alpha原來也聰明,易感期的叙郃最會愛人。
他注視着桌上的蛋糕,很熟悉的樣子。哦,原來是他剛進北野林不久吃到的那款黑森林。他記得很難買到,是南挽青帶他吃過的那種。
南辛伸出手指,挖了一塊奶油放嘴裡,是記憶中熟悉的味道。
叙郃歪頭看他,“好吃嗎……”
話音戛然而止。南辛彎下腰吻住他,舌頭攪進去。好吃嗎?自己嘗。
叙郃眼睛睜大,罕見地愣住了。
omega的吻技很爛,爛得令人發指。舌頭鑽進去也不知道怎麼做,呼吸也亂。洗完的頭發也還沒吹幹,發梢的水滴下來,落在他額頭上。
南辛的眼睛像是被霧蒙了一層,仿佛還呆在那個熱氣升騰的浴室裡。他緩慢地掀開眼皮,無畏地對上他的藍眼睛。
他在心裡冷靜地數,明天是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