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辛移開目光,漠然望向窗外。
他突然覺得很沒勁,被利用的是他,被割掉腺體的是他,被抛棄被退婚的也是他。到頭來,卻是叙郃跑他這兒來賣可憐。
車穩穩地停在樓下。
南辛拉開車門,直接下車走進雨裡,上了樓就看見謝禮轲等在他家門口。
“不是說讓我來接你嗎?”看到他渾身濕漉漉的,謝禮轲皺着眉走近,“怎麼淋着雨回來了?”
他接到電話的時候活動正好結束,馬不停蹄地趕到那家設計公司樓下,卻被工作人員告知南辛剛剛離開。
“等很久了嗎?”南辛避而不答,隻是指紋解鎖推開門。謝禮轲覺察到他的情緒不對,拉住他的手,“南辛,你沒事吧?”
南辛搖頭說沒事,“就是那個項目有點難搞,我先去洗個澡。”
他洗完澡出來,謝禮轲正拿着一顆草莓逗聖誕星。
“别喂給它,”南辛擦着頭發走近,“它今天早上才吃了。”
謝禮轲拿草莓屁股戳了一下聖誕星的鼻子,後者聞着香味就開始聳鼻子,兩隻爪子撓個不停。謝禮轲把草莓放回桌上,一手把刺猬撈起來,沖南辛笑得開心,“怎麼,怕人家吃太多長胖啊?”
“不是因為這個,”南辛無奈莞爾,“刺猬吃多了草莓容易肚子不舒服。”
“聽到沒,”謝禮轲兩手托住刺猬屁股,視線與聖誕星齊平,“可不是我不讓你吃,是你吃了會拉肚子。”
聖誕星像是能聽懂似的,小小叫了一聲,然後就垂着腦袋趴謝禮轲掌心裡,看起來郁郁寡歡的。
謝禮轲被它可愛化了,笑得眼睛彎彎,偏過頭去看南辛,“你看,它不樂意了。”
“誰叫你逗它,”南辛也笑了,“都到嘴邊了還吃不着,它當然不開心了。”
他的心情好起來了,謝禮轲想。他默然看着南辛頰邊的梨渦,心髒熨貼。把聖誕星塞到南辛懷裡後,他彎腰從抽屜拿出一包感冒顆粒。
“這個杯子可以用嗎?”
南辛接過聖誕星,撓它軟綿綿的肚子,瞥了一眼說可以。
謝禮轲把藥倒進去,在飲水機前一邊接水一邊說:“今天那個畫展,我遇到Sophie教授了,她還跟我提起你,問你最近怎麼樣了。”
Sophie是南辛在法蘭西國立美術學院的導師,也是他在藝術界的引路人。異國他鄉,給了他很多鼓勵與支持。
南辛的眉眼越發柔和,“Sophie怎麼也來亞太聯盟了?”
“好像是最近要在聯盟辦一個畫展。”
Sophie是典型的印象派畫家,作品風格鮮明,極為注重主觀感受和視覺沖擊,其作品浪漫的同時又不失真實。
講實話,Sophie從一開始就對他表現出極大的贊賞是南辛沒有想到的,因為他之前的畫作還是更偏向于古典主義。
他和Sophie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的法語說得還沒那麼熟練。Sophie非常貼心地切換成英語,說她知道他,那幅《蝴蝶》她很喜歡。
《蝴蝶》就是他參加聯盟美展的作品,畫的是周厭允。
Sophie在藝術界已經極負盛名了,卻遠比南辛想象得還要可愛。她盯着南辛的時候,滿眼都是欣賞,還說什麼你比你畫裡的蝴蝶還要漂亮。
既然知道了Sophie要辦畫展,南辛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
他把聖誕星放回它的小窩裡,扭頭問謝禮轲:“時間和地點定了嗎?”
“不太清楚。”謝禮轲把沖好的感冒藥塞他手裡,“先把藥喝了。”
“她還問我你最近有沒有時間,如果有空的話,她想邀請你和她聯展。”
教授和自己學生聯展的情況并不少見。Sophie在法蘭西的時候就帶他參與過很多次,自己能這麼快出頭也離不開Sophie在藝術界的影響力。
“但是你不是還有設計公司的那個項目嗎,我就沒替你作肯定回複,之後她應該還會來聯系你,主要還是看你的時間和意願。”
南辛放下杯子,輕輕地嗯了一聲。
果然沒過多久,Sophie就來找他了。仔細了解後才知道這個畫展規格極高,策展人是亞太聯盟的權威學者,預計在超五十個國家和地區進行巡展。
Sophie是在給他機會。
雖然南辛目前正聲名鵲起,但這種高規格的國際巡展一般來說是不會邀請到他的。于是南辛承了Sophie的好意,答應了聯展的邀請。
畫展在九月底,還有一段時間。
南辛也正好有一幅契合主題的作品,如果實在沒空重新作畫,他也可以拿那幅作品參展。
因為接了這個聯展,加上有航天展的項目,接下來的一個月,南辛忙得可謂是焦頭爛額。
直到陸離聯系他,說他人已經在亞太聯盟了,南辛才抽空跟陸離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