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喬出去瞥了一眼,回來撇嘴道:“小姐别理她,您慢慢吃。”
可王昭然的聲音沒完沒了:“我要見溫小姐!”
溫小璃心裡納悶,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聽着門外的吵鬧聲,示意南喬放行。
南喬滿臉不情願地出去向守衛們揮了揮手。
門衛讓開,王昭三步并作兩步就往裡面沖。
“你你你……” 南喬伸手去攔,卻撲了個空。
還沒見着人影,王昭然的聲音先抛了過來:“溫姑娘,你别太過分!”
可沖進屋,瞧見溫小璃正慢條斯理地吃飯,到嘴邊的指責又咽了回去,硬生生改成:“你先吃吧。”
溫小璃笑道:“呀,你還怪有禮貌的,還等我吃完飯再吵架。”
王昭然黑着臉不吭聲,直挺挺地站在桌邊。
溫小璃存心逗她,明明已經吃飽,偏還慢悠悠地拈着米粒,一粒一粒往嘴裡送。
王昭然起初還能忍着,站得腿酸了,自己拖過把椅子坐下,眼睛死死盯着溫小璃。眼看她磨磨蹭蹭沒個完,終于按捺不住,“騰” 地站起身,可剛要開口,瞥見對方手裡還拿着筷子,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最後實在憋不住了,王昭然一拍桌子:“沈姐姐沒了父親,哥哥又不争氣,日子過得多苦!我還以為你們同病相憐,你怎麼能任由南喬欺負她?”
溫小璃慢悠悠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反問:“合着誰慘誰就有理?我爹娘雙亡,無依無靠,寄人籬下,是不是比她更可憐?照你這說法,南喬就算欺負她,那也是她活該?”
王昭然張了張嘴,愣是一個字也答不上來。憋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擠出一句:“這不是你們仗勢欺人的理由!”
溫小璃反問:“她可憐就能給我灌毒藥?比起欺負人,她這是要我的命!”
“你不是好好的.?” 王昭然嘟囔。
溫小璃笑道:“那是我命大。照你這意思,命大的人就該天天喝毒藥?”
“你、你強詞奪理!” 王昭然急得直跺腳。
溫小璃故意學着她結巴的腔調:“我、我就怎麼着?”
王昭然氣得渾身發抖,憋了半天說不出話,最後狠狠甩了下衣袖:“我不跟你理論!” 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院子。
南喬看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小姐你怼的真好。”
溫小璃向她眨眨眼道:“那是。”
待王昭然輕快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回廊盡頭,沈姨媽原本慈眉善目的神色瞬間冷凝:“她真是蠢笨的可以。”
沈驚鴻道:"胸無城府的性子,倒省了不少周旋功夫。"
"再使些手段," 沈姨媽湊近女兒耳畔低語,"讓她去會會溫月璃,保準能攪起一池渾水。"
兩人正說着,院外傳來腳步聲,仆人正與他說沈姨媽生病。他緩步而入,全然不見聽聞母親 "病重" 應有的急切。瞥見母親好端端立在床邊問:"不是說身子不适?"
"哎喲我的兒!" 沈姨媽忙迎上去,親昵地拉着兒子在椅上坐下,"知道惦記娘了?快說說,今日都去了哪裡?"
"與幾位好友在醉仙樓談些生意。" 沈侪漫不經心地轉動扇骨。
沈驚鴻冷笑道:"說的真好聽,不過是打着談生意的幌子花天酒地罷了。這次又敗了多少銀子?"
"婦人之見。" 沈侪惱折扇敲在桌子上,"應酬場上的門道,你整日對着繡花懂什麼?"
"我自是不懂," 沈驚鴻說,"就像我不懂你如何把自己作成族譜上的 ' 死人 '!若不是将家财作我嫁妝寄存在裴府,早被族裡瓜分幹淨了!"
沈驚鴻眼裡盡是寒光:"你若能争口氣,我何苦在這深宅裡步步為營?"
沈侪面色漲紅,強撐着辯解:"難不成還短了你的吃穿用度?"
"你施舍乞丐都曉得給口熱飯!" 沈驚鴻字字如刀,刺得對方再無招架之力。
見兒子被駁得啞口無言,沈姨媽立刻斥責:"怎可對兄長如此無禮?長幼尊卑都忘幹淨了?"
"是,我自然比不上您心尖上的好兒子!" 沈驚鴻直視着母親,目光裡滿是倔強與不甘。
沈姨媽揚起的巴掌懸在半空,最終重重落下,卻隻是拽着兒子轉身就走:"走,娘給你炖了燕窩,咱們不理這不懂事的丫頭。"
留下沈驚鴻一人站在屋中,步聲徹底消散後,沈驚鴻忍不住流下淚。
自己若是個男子何必在園子裡算計來算計去,去做生意或者去科舉考試,怎麼都會有出路。
深宅大院就像是個牢籠把她困死在其中,讓她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