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下人來報說是溫小璃不知怎麼的發起了瘋，正在院子裡叫喊着。

沈驚鴻故作驚恐：“這是怎麼了？是又被妖怪占了身子。”

沈姨媽則淡定道：“看來是該再請下道長再作作法才有效果。”

沈驚鴻道：“哎呀，溫妹妹可真是命苦。娘，我看您不要再自作主張，快去找老祖宗讓她主持此事。”

沈姨媽：“對對對。”她對着下人道：“你快去叫下裴老太太。”

下人得令去通知住在裴府裡的老太太。

待人走後沈姨媽嘴角勾起得意地笑：“走，咱們現在去看熱鬧。”

沈驚鴻拉住她的手道：“娘，咱們等老太太先去，我們再去。免得别人說閑話。”

沈姨媽恍然：“好，再等等。”

銅盆裡的熱水還冒着熱氣，裴老太太剛要卸下發間的發钗，丫鬟慌慌張張進來：“老祖宗，不好了！溫姑娘在院子裡發了狂，喊得人心裡發毛。”

老人的動作頓了頓，手裡的銀簪輕輕放在梳妝台上，慢聲問道：“當院發瘋？南喬呢？”

“在邊上哭呢，隻讓仆人們别傷着姑娘，所以沒敢硬按住。” 丫鬟低着頭回話。

裴老太太 “嗯” 了一聲，将銀簪輕輕放進首飾盒，擡手示意鄭嬷嬷：“扶我過去。” 兩人踩着青磚慢慢往園子走，廊下的燈籠在夜風裡輕輕搖晃。快到園子時，老太太的腳步加快，嘴裡開始喃喃道：“我的乖乖這是怎麼了。”

還隔着百米遠，就聽見溫小璃凄厲的叫喊聲。裴老太太三步并作兩步小跑起來，還沒跨進院門，她就顫着嗓子喊起來：“我的乖乖怎麼了這是？怎麼了？你可不能有事，你要有個好歹，我怎麼向我兒交待！”

正說着話，沈驚鴻和沈姨媽匆匆趕來，王昭然亦緊随其後，衆人在院門口撞了個正着。燈籠昏黃的光暈裡，溫小璃癱坐在青石闆上，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天，嘴裡胡言亂語，忽而起勁拍手，忽而用力捶地，指甲縫裡滲着血痕。冷不丁她猛地竄起身，手指顫抖着指向衆人：“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都盼着我死！”

她發絲蓬亂如風中枯草，雙目赤紅得駭人，活脫脫一副被惡鬼附了身的模樣。衆人見狀，齊刷刷後退半步，倒抽着涼氣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唯有王昭然撥開人群，沉聲道：“别磨蹭了，像是急症，先按住她找大夫！” 話音未落，她已快步上前，在離溫小璃還有兩步遠時，突然側身逼近，手腕如靈蛇般探出，牢牢扣住對方腕脈。緊接着一個利落的翻身，将人死死壓制住，任憑溫小璃如何掙紮，那雙手始終紋絲不動。

“小姐！” 南喬哭喊着撲過去，将溫小璃摟進懷裡，“别動别動，大夫馬上就到！” 可懷中人卻像頭困獸，雙目圓睜，喉嚨裡不斷發出陣陣低吼，聽得人頭皮發麻。

裴老太太快步上前，緊搭住溫小璃顫抖的肩膀：“我的乖乖你這是怎麼了？”

話音未落，沈姨媽已帶着沈驚鴻擠到跟前，手中絹帕捂着嘴驚呼：“呀，這莫又是中了邪？”

沈驚鴻怯生生躲在母親身後，聲音發顫：“看樣子像是，老祖宗溫妹妹就是中了邪。”

沈姨媽轉頭看向裴老太太，眉間寫着擔憂：“老祖宗，咱們要不再請個道法高的道長給溫姑娘看看？”

南喬紅着眼眶攔在溫小璃身前：“我已經叫了大夫！”

恰在此時，背着藥箱的大夫氣喘籲籲跑來。他剛伸手去翻溫小璃眼皮，冷不防對方突然暴起，張開嘴就咬。王昭然眼疾手快扣住溫小璃手腕，大夫驚魂未定地後退半步，這才戰戰兢兢搭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