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屋外風聲呼呼作響。
沈姨媽蜷縮在被子裡,冷汗浸透了衣物。噩夢如潮水般将她淹沒,血霧中,一隻目露兇光的野獸踏着滿地碎骨緊追不舍,她鞋子早已跑丢,腳底被碎石劃破,每一步都在身後拖出長長的血痕。
當她精疲力竭癱倒在地上,野獸張開血盆大口撲來,那張臉竟化作溫小璃的模樣。
沈姨媽驚恐地尖叫:“不!!”
猛地從夢中驚醒,她大口喘着粗氣,剛要擡手擦額頭的汗水,卻對上一雙泛着幽光的眼睛。
溫小璃不知何時竟跪坐在床前,淩亂的發絲間,那雙赤紅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嘴角還殘留着幹涸的血迹,裂開的嘴角上揚出詭異的弧度。
沈姨媽的瞳孔驟然收縮,喉間發出凄厲的慘叫,雙眼一翻,直直地昏死過去。
“娘!” 沈驚鴻撞開房門沖進來時,正看見母親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冷汗頭發都浸濕了。
她撲到床邊,雙手拼命搖晃着沈姨媽的肩膀:“娘娘娘!您醒醒!”
沈姨媽緩緩睜開眼,看到女兒的瞬間,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抓住她的手腕:“驚鴻!溫如璃... 她就在房裡!娘看到她了!”
“娘,您定是做噩夢了。” 沈驚鴻輕輕拍着母親後背,“溫如璃吃了我們的藥瘋了,現在被關在房間有人看守。”
“就在這兒!” 沈姨媽突然尖叫着指向牆角,聲音裡帶着哭腔,“她剛剛就蹲在那裡,眼睛發着紅光。” 說着說着,淚水滾落下來。
沈驚鴻将母親摟進懷裡,在她耳邊輕聲安撫:“有我在,娘别怕。”
在女兒溫柔的安撫下,沈姨媽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嘴裡還喃喃自語着 “别過來”,手死死揪住女兒的衣袖,直到沉沉睡去。
沈姨媽這幾日每天都做噩夢,夢的都是同一個場景,她被野獸追逐,而後被撲倒野獸化成溫小璃的摸樣,扯下她身上的肉。
然而當她從夢中驚醒,又看到溫小璃那張臉。晚上她不敢再睡,白天更是疑神疑鬼,見人就說别人要咬她。
沈驚鴻請來大夫,隻道是受驚吓過度才會這般,開了些安神的藥。
然而并未有效果,沈姨媽晚上不睡,白天開始睡覺,但是她白天睡同樣也會做噩夢。人開始瘋癫,見人就打罵,生怕别人要咬她。
下人們避之不及,沒人願意再照顧她的起居飲食。
又過了兩天,沈姨媽有了短暫的清醒,拉着女兒的手說:“園子裡住不得我們得搬出去。”
在一個平靜的下午,沈姨媽與沈驚鴻低調地搬出園子,搬進了裴府問周夫人要了間靠最西邊的小院子住下。
溫小璃院中,大家喝茶慶祝,溫小璃高舉茶杯道:“沈姨媽他們終于走了。”
南喬端起茶喝了口,笑而不語。
溫月璃道:“還是小姐好手段,一石二鳥,給沈姨媽下毒,亂她的心志。”
溫小璃哪裡有這個腦袋,是張之純想出來的計謀,那味亂人心志的藥也是張之純開的。
不得不說,确實是好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