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感情深厚的,便是連貼身衣服都會親自縫制,以示親密無間。
江念棠的母親有一雙巧手,繡藝無雙。母親家曾是南邊的絲綢大戶,從小請了最好的繡娘教導技藝,但凡叫得出來名号的針法都娴熟于心,追求者如過江之鲫。
若不是後來家道中落,她也不會被人送到江家做妾。
她從小跟在母親身邊學習,在最艱難的日子裡,她們娘倆靠着這手繡活兒夾縫求生。
趙明斐黑眸如淵,手指紋絲不動:"這麼緊張做什麼,我不過随便問問。”
江念棠可不敢随便回答,她頂着巨大的心理壓力直視他的眼睛,七分真三分假:“我好像也不能免俗,别的新娘有的東西,我都想要。”
趙明斐見她眼中的黯然不似作僞,心中對這番說辭信了幾分。
大婚對于女子來說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儀風光浩蕩。
趙明斐手指微松:“是我對不住你。”
江念棠登時抓住他的手,猛地搖頭:“不,能嫁給殿下,是我最大的幸運。”
慶幸能有機會見到這雙眼睛,還可以讓眼睛的主人穿上她制的衣。
江念棠雙眸如蘊秋水,情難自抑地盯着他,忽地莞爾一笑:“别人家郎君有的,你也要有。”
趙明斐的指尖驟然繃緊,胸膛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地要沖出來。
他垂下眸,強行壓制那股呼之欲出的失控,視線裡出現一隻白壁般的手,看似瘦弱的柔荑緊緊攥住他的手腕。
趙明斐從未有一刻感受過被如此堅定的選擇。
他眼眸微彎,唇邊漫開笑意,另一隻替她拾起鬓邊掉落的一縷碎發,輕聲卻鄭重承諾:“你也是。”
别人有的,江念棠會有。
别人沒有的,江念棠也會有。
她這樣堅定不移愛着他,他多偏袒幾分也沒什麼不可以。
趙明斐反手撫上江念棠的手背,将她一根一根手指輕輕掰開,原本應白壁無暇的指腹中間多了一團紅暈。
都是針留下的痕迹。
江念棠的指頭被厚實炙熱的手掌包裹着,略微刺痛,她不自在想抽出來,卻遭到更為緊緻的禁锢。
“以後不要做這些針線活了。“趙明斐淺淺揉搓着粉嫩的指頭,壓下眼皮遮住噬人的墨色,“我得你一身寝衣足矣。”
他叫人送來一盒藥,乳白色的膏體被小心翼翼塗抹在十個指腹,冰冰涼涼的,登時緩解難耐的痛癢。
兩人一同用過晚膳,趙明斐回去前叮囑江念棠好好休息,按時擦藥,任誰看到都要羨慕她得了一位溫潤如玉的好夫君。
然而在晚間沐浴時,江念棠褪下衣裙,心情沉重地摸着束胸帶上若有似無的濕意。
今日某些時候的趙明斐,着實讓她有些害怕。
另一廂,趙明斐雖然暫時信了江念棠的說辭,卻更相信自己的調查。
“關于江念棠在江府的消息悉數呈上,另外去查一下她平日裡在江府交好的姐妹,還有結仇的。”
——
皇後壽宴當日清晨,趙明斐一早過來等着她用膳。
他示意左思給江念棠再盛一碗粳米粥,緩聲道:“宮宴上的都是冷菜涼湯,用了難受,你盡量少碰。”
江念棠笑道:“我總不能一天都不吃東西。”
皇後整壽,皇帝為彰顯對發妻的鹣鲽情深,同時也為了穩住她身後的江家,舉國同慶,朝臣皆來朝賀。
中午有小宴,女眷和外臣分用,晚上是大宴,共同為皇後慶賀,江念棠要去整整一天。
趙明斐夾起一個桃花酥放到她的碗中,漫不經心道:“我等你一起用晚膳。”
“那可使不得。”江念棠估摸回來已是深夜,他難不成要一直餓着肚子,忙道:“殿下今日已經陪我用了一餐,不算失言。”
趙明斐是個一諾千金的君子,答應陪她用膳便日日按時來雲夢閣。哪怕他最近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也要抽空與她至少用上一頓,往往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他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聽話。”
語氣不容置疑,帶着命令的口吻。
江念棠臨走前左思塞了個東西到她手裡,等上馬車後打開一看,裡面是幾塊風幹的牛肉。
趙明斐站在煙波洲二樓眺望皇宮方向,臉上早已不複面對江念棠時的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冷肅殺。
“傳令給禦膳房,今晚上記得準備她愛吃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