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下婚戒之後,季空青抽空将鹿蹊的車開還給了鹿蹊,兩人順理成章一起吃了個飯。
鹿蹊和季空青決定閃婚是兩個人的事,但也同樣是鹿家和季家的事。
有這一層關系在,不論鹿蹊和季空青是否參與家族事業,都一定會對一些決策合作産生影響。
這是很現實的利益關系。
所以在鹿蹊趕着12個小時的期限提交了婚戒了刻字後沒多久,兩人就迎來了見家長的飯局。
時間是周末,在一家圈裡很受好評的私房菜大院裡。
這次見面更多是雙方家庭商議婚期和其他公式化的流程,算是見親家,并不是新人上門,所以鹿蹊和季空青都沒有帶什麼禮物。
還沒開餐,鹿蹊和季空青被兩方家長委婉支出了包間,讓去催催菜。
集團上的利益關系整合是必要的,但即将結婚的新人在場顯然會不太合适。
于是明明是主角的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了包廂外。
兩人對視一眼,笑了下,擡腳朝着花園的方向走。
季空青想到之前的疏漏,神色微有些懊惱:“我應該先去拜訪海阿姨的。”
“都是第一次結婚,不熟悉也正常。”
鹿蹊的腳邊碰到一顆小石子,但因為身邊有沉穩的季教授,忍了沒去做踢開的幼稚舉動。
“那按照這麼說,我也應該先去你家呀。咱倆這個流程本來就有點亂七八糟的,不要在意那些細節了。”
鹿蹊昨晚是回家睡的,想到出門前海女士的動作,他遲疑兩秒還是決定委婉給季教授打個預防針:“我媽咪出門前帶了紅包,所以……”
等會兒八成是要改口的。
季空青了然,微微點頭:“我母親也是。”
鹿蹊比了個ok的手勢。
在裝乖嘴甜上,鹿小蹊包沒有問題的。
這個私房菜會所的花園挺大的,頗有種曲徑通幽的意境,包廂間隔着很遠的距離,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服務人員,既保證了隐私性,也方便及時回應客人的需求。
鹿蹊和季空青并肩走着,繞過一小片池塘。
鹿蹊側頭看向季教授,想到季教授簡曆上标注的淨身高一米九,擡手悄悄比了比兩人肩膀的高度差。
他自己一米八的身高擺在這,但站在季空青身邊還是莫名矮了一截,顯然季教授是貨真價實的大高個。
羨慕。
明明他小時候也喝了不少牛奶,各種運動都不落下的,怎麼就沒長到一米九呢。
沒有男生會不計較身高和長度。
察覺到鹿蹊暗搓搓的小動作,穩重冷靜的季教授笑而不語,在鹿蹊沒注意到的地方,不露痕迹地更加挺直脊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注意力卻很難說在什麼地方。
鹿蹊狀似在欣賞風景,卻在每一次兩人的雙手碰觸時心跳加速。
修在花園裡的小石子路寬度很微妙,一個人走綽綽有餘,兩個人并排就顯得稍有局促。
但鹿蹊和季空青誰都沒有提出錯開一前一後走,而是很默契地一個往左邊讓了讓,一個往右邊靠了些。
季空青的人克制而内斂,但手的溫度卻總是透着幾分滾燙。
隻是鹿蹊不确定,這份熱度是他心理作用下添油加醋的想象,還是現實真的如此。
鹿蹊垂着胳膊,手指微微蜷縮,在意每一次兩人走路時的擦肩與碰觸。
如果他現在突然牽住季教授的手,季教授會怎麼樣?
會驚訝,意外,還是……
鹿蹊腦中的想法如同被貓撓亂的毛線團,糾結纏繞在一起,卻又蓬松着想要探出來。
但是他和季教授都要結婚了,牽一下手不過分吧?
這很正常的。
不用四舍五入,他都已經是季教授的未婚夫了。
是婚後要同居的關系。
隻是牽一下手——
鹿蹊的眸子驟然瞠大。
肌膚相貼的觸感從指尖一路傳遞到大腦皮層,最終反饋到四肢百骸。
在兩人的手臂又一次的碰觸擦過時,季空青握住了鹿蹊的手。
幹燥的,微微滾燙的,從遲疑到堅定。
鹿蹊沒有側頭,而是盯着兩人繞着走了兩圈的小池塘,右手卻一點一點,輕輕回握住了季空青。
鹿蹊聽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臉紅,隻覺得正裝包裹下的自己溫度在一點點升高。
腦袋裡好像冒出兩個鹿小蹊。
黃色的那個揮舞着畫筆怒其不争地跳腳大喊:
鹿小蹊,你都二十六歲了,支棱一點!
你可是閱漫無數,下筆如雲霄飛車的LU太太!
怎麼可以因為區區一個牽手就緊張害羞成這樣!
又不是第一次,在酒吧的時候不就已經牽過手了嗎!!
你在害羞什麼啊!
另一個白色的鹿小蹊捧着臉蹲在原地,小聲反駁:
可是不一樣啊,那個時候季空青隻是季空青,現在季空青可是鹿蹊的未婚夫唉。
第一次和親密關系的對象有肢體接觸,會不适應會害羞也很正常嘛……以後習慣就好了!
兩個鹿小蹊在鹿蹊的腦袋裡吵吵嚷嚷,鹿蹊本人卻目不斜視,和季教授牽着手慢慢走着,又繞了小池塘半圈。
“哥!”
從包廂出來的季天冬朝着季空青的方向揮手。
幾乎是同時的,兩人齊齊松開了手。
鹿蹊率先開口:“回去吧?應該是要吃飯了。”
季空青沉穩點頭:“好。”
往包廂走的時候,原本并肩走的兩人很自然切換成了鹿蹊在前,季空青落後一步的樣子。
湊過來的季天冬眼尖,瞅到自家兄長将右手裡攥着的手帕抖開,簡單疊了兩下塞進衣兜的動作,有些納悶。
他哥的确有随身帶手帕的習慣,但每次用完都會很講究地折好,以免出現手帕在外套衣兜裡鼓囊的不雅。
而且吧,季天冬總覺得,剛才他哥的動作頗有些……偷偷摸摸。
他看着這兩人在花園裡也沒發生什麼啊,不就是準夫夫牽手培養感情麼,怎麼就用上手帕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