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可不會到外面吃。”老黃認出陸野是隔壁刑偵四隊,也就是重案組的。
他偷偷把練毛筆字的報紙塞到抽屜裡,嘴上說:“吃過六姐的盒飯不?她媽手藝那叫一個好,一般人真請不出去。”
沈珍珠心想,哪裡是請不出去,那是手上拮據,不願意出去跟同事大吃大喝。多省一分錢,家裡就能輕松一點。
陸野還真吃過六姐的盒飯,老黃這麼一說他就知道了。一拍大腿激動道:“原來那是你媽啊,我瞅着顧頭兒吃的菜包子,肯定是阿姨做的。趕明兒我也去買來吃,有空去我那玩兒!”
“好呀。”沈珍珠一口答應下來。
沈珍珠對面坐着的洪樂突然說:“陸哥,回頭跟老弟去喝個酒呗?”
陸野瞅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那你來破案?”
洪樂讪笑了一下,不說話了。
陸野風風火火地推着自行車離開,老黃瞅着他走遠了,才走到沈珍珠邊上:“诶,這麼大會兒功夫,怎麼重案組的人要請你吃飯?你幹什麼好事了?也讓我學學啊。”
那您還真學不出來。
沈珍珠簡單說:“跟他們手上的案子有關,我也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嘿,她還拿喬了。”洪樂羨慕沈珍珠在重案組面前露臉,剛才被陸野拒絕了,有些羞惱。
他今年二十五,正是往上沖的歲數,做夢都希望從基層派出所進到刑偵隊,成為真正的懲惡揚善的公安幹警,不再跟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伍。
光是說刑警身份,哪怕不是重案組,别人都能高看你一眼。
洪樂說完這話看她根本不接茬,有點憋屈。
沈珍珠慣是這樣,看起來是個軟包子,實際上主意正得很,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老黃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看你,又自讨沒趣了。”
洪樂不敢跟師傅嗆嗆,低頭坐下的瞬間,看到沈珍珠膝蓋浸了血,看起來像是摔了一跤。
她小手扣在膝蓋上,膝蓋浸着血絲,似乎很痛,應該需要處理。
洪樂抽屜裡有瓶紫藥水,想了想又把拉開的抽屜合上了。
醫務室又不遠,特意拿藥送過去,辦公室其他人看了說不定會起哄。
洪樂安慰自己,不是不給。
沈珍珠還在興奮勁兒上,後知後覺感受到膝蓋疼痛,她琢磨着不能讓六姐知道她摔得這麼重,回頭該心疼了。
幸好她在這裡還有備用褲子,先去醫務所消個毒下班前換上,再回家好了。
也不知道還流不流血了,用衛生紙墊着會不會感染呀?
她小腦袋瓜瑣碎地想着,雙手虛虛擋在膝蓋上,想揉不敢揉。嬌氣包的神态完完整整地落在顧岩崢的眼中。
沈珍珠聽到一聲咳嗽,擡頭發現顧隊屈尊降貴地出現在小派出所裡,小腦袋瓜昂揚起來:“顧隊,你怎麼來啦?”
“你因公受傷,我過來送藥慰問。免得你無藥醫治。”顧岩崢視線從洪樂合上的抽屜處掠過,沒理會洪樂猛然漲紅的臉,大步流星走到沈珍珠辦公桌前,放下消炎止血藥。
沈珍珠傻乎乎不知道顧岩崢在擠兌洪樂,接過藥品看到上面一串串英文字,是昂貴難得的進口創傷藥。
顧岩崢掃過摔得起毛的褲子膝蓋說:“每天塗兩次,去醫務所還是我幫你?”
她忙縮回腿,瘋狂擺手說:“不了不了,...我自己上就好。”
顧岩崢看她绯紅的小臉蛋和拒絕的小手都要擺出殘影了,認真地說:“公安責任無大小,因為你的細心和勇敢,我們不光找到關鍵物證還抓捕了嫌疑人,回頭劉局問起來,我會如實回答,絕不攬功。”
小女警閃亮着大眼睛看着顧岩崢。
偶像品行果然包好的!
沈珍珠發自肺腑地笑了,感歎道:“顧隊,你真是個好人呀。”
望着甜美的小梨渦,顧岩崢知道了,原來她真高興的時候會出現小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