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芥突然感到一絲目眩。

閉目再睜開，一樓的四隻猴子消失了，而走廊上那道血迹則更加明顯。

就在剛剛對上那四隻猴子的眼睛的時候，她隐約有一種什麼記憶要浮現的錯覺。

可也隻有那麼一瞬，下一秒，那種感受便消失了。

沒有絲毫猶豫，星芥轉身，沿着血迹的方向走進安全通道。

推開特殊材質的防爆門，面前是一條僅七米長的通道，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和她進來前一模一樣的防爆門。

通道的兩側是一條同樣的道路，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心，四個方向道路的盡頭是四扇一模一樣的防爆門。

安全通道中，光潔的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薄薄一灘積水，僅沒過鞋底，明晃晃的燈光在水波的蕩漾下反射着毫無規律的光芒。

吸引她進入安全通道的血迹從地面向垂直着的牆面延伸，又延伸至天花闆上。順着血迹蔓延的軌迹，星芥在天花闆上看見了這個空間的第五扇防爆門。

那麼，理所應當的，這個空間也該存在第六扇門，在她的腳下。

就在星芥低頭看去的瞬間，腳下的觸感突然消失，整個人往下墜去。

正常人在遇到這種突發情況時，或多或少會出現驚慌的情緒，但星芥似乎絲毫沒有受到突如其來變化的影響，像是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一樣，任由自己下落。

與頭頂的防爆門到道路中心點的距離一緻，并沒有下落太多，她便站在了這扇未打開的防爆門上。

血迹延伸進入頭頂的門中，與她腳踩的門之間的距離大約也是七米。

除去中間那塊三米見方的空間，實際上她落下的距離不過兩米，稍微用些力氣，便能從中跳出來。

但星芥沒有這麼做。

她推開了腳下的防爆門。

雙開的門一邊被向下推開，另一邊還緊緊關着，讓她有地方可以站。從推開的那一扇門向下望去，星芥看見，在門的下面，莫約七米遠的地方，又是一扇一模一樣的防爆門。

擡起頭，星芥望向上空，原本緊緊關上的防爆門，此刻有一邊已經朝下，不知何時被人打開了。

腳下的門，是頭頂的門嗎？

如果是，那血迹順着門延伸去的“門外”，其實就是她現在所處的空間？

如果不是，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在她絲毫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打開了上方的那一扇門？

“啾？”頭頂的長尾翎鳥小溫發出一聲清脆的叫聲。

想着也得不到結果，星芥幹脆坐在緊關着的那扇門上，将自己的雙腿從打開的門中伸了下去。

擡起頭，頭頂的門上果然出現了一雙一模一樣的腿，與她擺動的頻率完全一緻。

星芥挑眉，并沒有從門上站起來，而是控制一枚八角星也飛向了門下那片空間。

這一次，頭頂的門上并沒有同樣的八角星出現。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星芥雙手撐在身下的門上，稍一用力，将自己整個送入下面那片空間。

大約一秒鐘的下落時間後，她穩穩站在下面這片空間靠下方位置的防爆門上。

再次朝上方看去的時候，原本應該是開着的半邊防爆門，此時卻是嚴絲合縫地關着。而原先出現在上一個空間中天花闆門處的血迹，也全部消失不見。

她好像真的落入了一個全新的空間之中。

稍稍用力，星芥一躍而起，重新回到路面上。

上一個空間中地面上薄薄的一層積水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厚厚的灰塵，周圍的牆壁暗淡無光，除了落滿灰塵，幾處角落還能看到蛛網。

這一回，安全通道内隻剩了四扇門，分别是上下的門，和道路前後的門。左右兩扇門和通道已然消失。

“滋滋……”

一陣電流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星芥還未來得及擡頭看，周圍的燈光便在閃爍了兩下後徹底熄滅了。

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們是出來逛街的，并沒有穿作戰服，自然也沒有作戰服上那樣強力的照明燈光。

星芥站在原地沒有動，隻是在打開光腦燈光的同時，讓環繞在自己身邊的三枚八角星也一同亮了起來。

在她原先站過的那個向下的小坑中，隐約能看見有什麼東西在動。

燈光緩緩移動到那裡，她也終于看清了裡面的東西。

——深約兩米，長寬均為三米的坑洞中，密密麻麻地，塞滿了同樣兩米高的猴子。

它們仰着頭，咧着嘴，注視着星芥所在的方向，純黑色的眼珠子在光腦映射出的光芒的照射下，并沒有投射出高光。

像是一群會動的玩具。

猴子的數量似乎還在變多，一開始裡面隻擠着七隻，或者八隻？但隻是一轉眼的功夫，已經變成了十隻，數量還在繼續增加，哪怕到最後它們都被擠得動不了了，甚至身體的一些部位已經被擠得變形了，數量也依舊在增加。

星芥低頭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很好笑。

明明空間有限，也要一直複制，直到每一隻都被自己壓碎。

她沒有再繼續看坑洞中扭曲複制的猴子們，擡起頭，用光芒照向頭頂那處空洞。

同樣是擠滿了的，倒站着的，密密麻麻的猴子。它們似乎被困在了那一塊兩米高，九平方米範圍的空間裡，保持着它們的“笑容”，不停地複制，不停地被擠壓。

但不論是天花闆上的猴子，還是地面下的猴子，不管被擠壓成什麼模樣，一雙漆黑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盯着星芥。

直到身形完全消失，隻剩下一層棕色的皮毛，像是牆壁的一部分，和兩邊連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