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黃沙一眼望不到頭,唯一還能夠稱得上好一點的,大概就是一片由荒石與沙漠組成的戈壁灘。
而在這一片飛沙走石中,勉強算得上安靜祥和的,大概就隻有一小塊暗藏在山體背面,擁有一塊天然凹陷遮擋的小角落。
勉強為這片黃沙中,唯一的活人提供庇護。
一身毛絨睡衣絲毫沒有受到惡劣環境影響,睡的特别深沉,隻是眉頭緊鎖面上帶着幾分紅潤。
額頭上黏着碎發,看着像是身體不适,狀态卻十分不錯。
毫無任何生機的世界中,他是唯一一抹亮色,如同破土而出頑強生存的嫩芽。
不知道下一秒會被惡劣的環境所吞噬,還是頑強紮根野蠻生長,最後将這無盡黃沙變為他的樂園。
想要從某種狀态中掙紮出來的唐辛卻被卷入更深的夢魇,夢中黏滑的觸手,沒有給他任何逃跑的空間,身體殘留的餘悸讓他本能産生細微顫動。
不停遊移擠壓掠奪他能夠呼吸的空氣,唐辛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會窒息,将他一點點包裹的觸手,如同沖上沙灘的海浪。
随着一層比一層高的海浪,他能清晰感知到大腦活躍的感知,以及在這份沖擊下即将決堤的理智。
完全已經失去判斷力,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隻有本能想逃,卻在超過某個界限後,整個人癱軟下來,似乎徹底失去理智之後才能聽某些意義不明的信息。
‘找到你了……’
那是直接從意識深處響起的歎息,唐辛能夠感知到那些觸手慢慢變得溫柔缱绻起來。
不像最開始那樣不留絲毫餘地,将他從裡到外,從靈魂到身體全都打上烙印。
又或是已經留完痕迹,徹底擁有所有權後的餍足,于是願意選擇還給唐辛些許喘息空間。
大腦一片混沌,分不清虛幻與現實,終于能夠重新開口,半晌沒能找回說話的力氣,隻能依靠本能發出細碎的哼唧。
“别、别……”别碰哪裡!
失去所有力氣,任由裹着他的觸手支撐,甚至連拒絕都變得支離破碎。
柔軟有韌性滑膩抓不住的觸手,完全沒辦法将其甩開,唐辛迷糊的大腦遲鈍的反應。
這場夢到底什麼時候結束?
同時他對自己又有了新認知,原來他之前男男女女都不喜歡,是因為他喜歡這一款?
會不會太過重……口了一點?
很快唐辛就沒有閑工夫走神了,霸道的怪物根本不允許他有絲毫分心的空間。
強勢中帶着憐惜,又不容唐辛有絲毫拒絕,這是屬于祂的人類。
他們之間十分契合,就像是殘缺的圓終于找到合适自己的另一半,孤獨的怪物找到祂的寶物。
這種糾纏下,唐辛無知無覺中身體得到某種強化,開始由普通人往未知方向進化蛻變,這種變化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種不會對唐辛造成沖擊的溫和成長。
戈壁灘穿着毛絨睡衣的唐辛,終于從夢中驚醒。
“呼——”
唐辛喘着粗氣,就好像這樣就能甩開如蛆附骨的粘膩糾纏感,隻是心上殘留的異樣,卻怎麼也沒辦法平複。
碰巧此時一陣黃風吹過,雖說沒有直接風沙撲臉,但也讓心有餘悸的唐辛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異處。
“這裡是……哪裡?!”還有幾分不适的幹澀喉嚨,帶着幹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隻是夢中喉嚨被頂住的感覺,似乎還留下些許異樣,讓唐辛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什麼都沒有,除了精神上有種說不出的餍足與疲憊,渾身上下他也沒找到什麼異樣。
隻是他不知道,他看不見的皮膚上滿是獨占欲爆棚的痕迹,無聲宣誓主權,卻小心不讓唐辛本人察覺其中異樣。
嚣張中透露着畏懼,就像是害怕唐辛會生氣。
沒有發現異樣的唐辛,将之前的一切當作夢境,隻當自己孤寡多年欲求不滿。
他也是一個有需求的正常人,做個帶顔色的夢太正常不過,即便之前他在這方面沒開過竅。
但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對于自身的欲望,倒是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成份。
比起這些,唐辛現在更頭疼的是自己怎麼一覺醒來,跑到沙漠中來?
綁架?可周圍别說是綁匪,連活物都沒有一隻,誰會花那麼大功夫把他扔到沙漠之中?
這成本也太大了,更别說如果是綁架最起碼會有一定需求性,可現在明顯哪樣都不蘸,他也沒有那種恨不得将他除之後快的敵人。
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唐辛,覺得比起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麼一片戈壁灘中,眼下更重要的是他該怎麼活着離開。
唐辛看了眼身上除柔軟舒适沒有任何作用,此時甚至還讓他覺得燥熱的毛絨睡衣,以及手邊電量不多,還沒信号的手機陷入沉默。
就靠這些裝備逃離沙漠,真的不是開玩笑?憑他脆皮戰五渣,還是憑他連基本生存物資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