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咚當然是不可能壁咚的,畢竟那個姿勢太過暧昧。
北川星繪擡起的手撥動額前劉海,迅速退後幾步,給貼到牆上的人讓出活動空間。
像是要緩解尴尬似的,提高聲音輕快地說:“好啦,我開玩笑的,不欺負你了。學長,你在這裡幹嗎呢?”
氣氛靜默片刻。
東峰旭睜眼,緩緩舒出一口氣。
注意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側,于是順着她轉移的話題繼續。
擡手展開,掌心裡握着的是帶泥的小鏟子,又指了指牆邊的花圃。
“這邊很少有人來打理,我偶爾會在午休的時候,過來給花壇除草澆水。”
北川星繪像看珍稀動物一樣看他,震聲道:“旭學長,你未免也太全能了吧!”
因為突如其來的告白事件,打斷了給花壇除草的工作,北川星繪提出留下幫忙來彌補。
當然,東峰旭并沒有真的讓她動手。
北川星繪确實也不會,于是心安理得蹲在旁邊,抱着膝蓋歪頭看他除草。
看着看着,目光落在他臉上。
集中注意力時,弧度漂亮的長眉不自覺壓低,比打排球的時候稍微柔和,但是又比平時更淩厲。
是張帥臉沒錯!
看了一會兒,發現他額頭竟然滲出了汗珠。
“北、北川,别這樣盯着我看啊……”
行吧,膽小害羞的毛病又犯了。
北川星繪拖長語調應道:“是——不盯着你臉看。”
然後目光自然地移到他手上。
深色手套擋住了結實而修長的指節,大手捏着雜草嫩芽,輕輕晃動間連根帶泥緩慢拔起。
動作耐心又細緻,一點點地清理出小片土地。
不到一分鐘,握住草的手也開始顫顫巍巍。
“北川……”
北川星繪語氣誇張地調侃:“學長,你竟然這麼害怕别人的視線啊!”
東峰旭眉頭微擡,看她一眼又快速移開,小聲嘟囔。
“雖然這點也沒說錯,但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
“嗯?什麼和其他人不一樣?”
東峰旭垂頭,重新握住一把雜草:“……不,沒什麼。”
北川星繪撇嘴:“學長說話總說一半,這樣我會更好奇啊!不過,你如果真的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就是了。”
看了眼手表,她起身拍拍裙擺。
“時間差不多啦,我先回教室,學長也早點回去哦,不然上課就要遲到了。”
“啊?嗯,好的,我收拾好東西就走。”
現在北川星繪站着,大高個蹲着,于是她難得用了俯視的角度去看他。
莫名覺得,縮成一團的學長有點可憐巴巴……
“旭學長,今天放學後我能去排球部哦!”
蹲着的人立即擡頭望向她,眼角眉梢染上了笑意。
“要來看我們練習嗎?”
北川星繪點頭:“嗯嗯,所以下午的訓練,學長要加油啊!”
“一定會的!”
然而,當下午第二節課的時候,北川星繪覺得自己可能要食言了。
胃部傳來陣痛,慢慢地由弱變強。
到最後,像是有一隻手從肚子伸進去,肆意攪動着腸子和胃袋。
痛楚讓她不由得彎腰,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
好久沒犯的老毛病又來了?
最近确實沒有按時吃飯,今天中午好像連水都沒喝一口。
難怪覺得忘記了什麼。
顫抖着手指拿過水杯,但是随着冰涼的液體流進胃裡,似乎更難受。
唔,前段時間還總是熬夜來着,果然不能這麼随意對待自己的身體啊!
當然,她也隻有在不舒服的時候,才會反思一下自己糟糕的生活習慣。
腦子裡想七想八試圖轉移注意力,但是胃部越來越清晰的痛感,讓她沒有精力再亂想。
額頭、脖頸、後背已經滲出冷汗,她甚至感覺身體正在顫抖。
突然,有什麼東西在戳她背。
本來不想理會,但後面的人似乎很堅持。
疼痛讓人無法維持僞裝,北川星繪皺眉轉頭,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躁郁。
看到這個表情,月島螢詫異地揚了揚眉。
不過他沒說什麼,隻是把手中的紙條精準無比地丢在她攤開的書本上。
北川星繪很痛,但是也很好奇。
這位冷淡到從來不和同班同學做多餘交流的人,竟然還會上課傳紙條?
于是她努力分出一點腦子,來處理眼前的紙條。
【還活着?需要叫救護車嗎?】
如果寫這段話的人不是毒舌,她說不定能感受到對方的善意。
北川星繪翻個白眼,暴躁地拿筆回了句。
【生理期】
看到上面的字,月島螢眼角抽動幾下。
本來不想再管,但這家夥就坐在他前面,抖成快被煮熟的蝦米一樣,想無視都難。
認命地在内心歎口氣,重新撕下一張紙。
他記得山口那家夥因為容易緊張,經常會帶着胃藥、止痛藥之類的東西。
應該能用上?
用不上也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問别的女生,生理期來了怎麼辦吧!
很快,正在努力和痛覺作鬥争的北川星繪,又感受到後桌在戳她背。
有病啊!
内心咆哮着轉頭,卻見那張冷淡的臉示意她看桌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