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夢璃正站在樊振東旁邊刷到了他的評論,不禁臉微紅,(不過晚上的風很大,本來也有些紅啦。)心中一動,不好意思的拍拍樊振東,
“哎呀你說的什麼話啊,幹嘛在微博說。”
樊振東關上手機挑了挑眉,“怎麼,這話怎麼不能說,當你面我也能說啊。”
曾夢璃斜睨了他一眼,倒是把樊振東的好勝心激起來了,開口道,
“怎麼,不信啊,這有什麼不信的。你…”
“是啊…我有什麼不信的。”曾夢璃突然轉頭對上樊振東的眼神,看得樊振東一怔,再回過神來曾夢璃已經說完了話正對着自己笑呢,别笑了,知不知道自己的笑多撩人。
樊振東伸出手捏了面前小面人一般的小女孩的面頰,曾夢璃下意識伸手要去撲。
“曾夢璃,你以後不許這麼對着别人笑。”樊振東略裝作兇狠道。
“放開,樊振東!”因臉被牽制着,曾夢璃說話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嬌,聽得樊振東心頭一緊,手中松了力道放開她,轉過身去不看曾夢璃。
“我不對别人笑,那我對誰笑?對你嗎?我才不要。”曾夢璃繞到樊振東面前,她并不介意和樊振東調情,于是看他害羞的低着頭不說話,又學着電視劇裡的語氣說道,
“人家女兒家清清白白的名聲,是任憑你胡說的嗎?”
“我沒說!”樊振東一聽吓得顧不得還在不好意思了趕緊開口解釋。看到曾夢璃熟悉的笑容才反應過來她是在緩和氣氛捉弄自己,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夢璃剛配混雙那會,兩個人不太熟,還都社恐,有點尴尬的不知道該在隻有兩個人在的場合裡說點什麼,但是又都不能在這個安靜到有點恐怖的氛圍裡融洽的待下去,所以除了聊球,有時候還會聊電視劇。因為曾夢璃是癡迷的電視劇狂,甚至會把台詞都給背下來,後來得知自己也會看電視劇後,就會一起聊兩個人都看過的,還會學裡面的台詞給自己聽,也許是用對了方法,從陌生的搭檔到如今的默契,也僅僅是幾個月的時間。
當初不覺得什麼,現在再想想,原來可能從那個時候起,曾夢璃就已經在照顧自己的情緒和感受了。樊振東一直以為自己對曾夢璃的偏愛和保護更鮮明更早,原來她對自己的愛護也并不少一分一點。他還在其中體悟出了些别的,并不是因為她有多麼的喜歡自己非他不可,也不是自己有多麼優秀,所以她這樣待自己。大家都同樣是為國争光的運動員,都是男隊女隊的大主力,本身沒有什麼高低之分,所以也說不上什麼陪練和責任心。她這樣待自己,是因為她的本性如此,就像她的球風一樣,大多數情況下以防守為主,将自己的攻擊融入到防守的過程中,為對方制造失誤的機會,同時保持着自己的穩定,潤物細無聲。
他的心一步步随着她沉淪,如果說一開始的自己還有機會抽身,那麼現在他已經無法回頭。樊振東可怕的意識到,他竟然不想再去尋找世界上的其他人,他已經确定曾夢璃就是最好的那個人。
曾夢璃撇了撇嘴,沒意思。樊振東現在還沒有以前好玩了,以前還會和自己嗆幾句,現在隻剩各種不好意思和沉默寡言斟酌用詞了。這很不好,她不想要樊振東這樣,樊振東應該永遠做自己。
樊振東眨眨眼,“我希望你就為乒乓球笑,少哭點。”
意料之外的答案,卻又太合乎情理,這太是樊振東會說出的話。
“你也是。”樊振東一直都在做自己,曾夢璃笑着搖搖頭暗暗想剛剛是自己想錯了。
“我男子漢大丈夫,我才不哭呢。”樊振東微微揚起的聲調像是在表達着不滿。
“哦,男子漢大…”呃呃曾夢璃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這不能說,趕緊刹住。
“你說什麼?”樊振東沒聽懂。
“沒事哦振東,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曾夢璃突然改用了“振東”這個稱呼。
天空适時飄下了雪花。
兩個人的大腦同時宕機,曾夢璃不知道鄭州會下這麼大的雪嗎?像她家鄉的雪一樣大,但不一樣的是,這裡的雪是飄下來的,風沒有那麼大,像有人把一盆雪花輕輕的倒在她和樊振東之間。
“下雪了。”
“嗯,真好看。”樊振東也擡頭望着天空,他的腦子裡還在回響着剛剛那一聲輕快的“振東”,很少有隊友這麼叫他的名字。
“樊振東。”曾夢璃的聲音有點低落。
“嗯?”
“你會想家嗎?”曾夢璃輕輕的吐出氣,白霧化入雪花中,再消失不見。
這話的意思是她想家了,樊振東心領神會,鄭州的大雪會讓來自最北邊的人想起家鄉,這太正常了。看着身邊的女孩,還是很年輕的年紀,如果不打球,現在就在父母身邊,每天蹦蹦跳跳的去上學,他一邊想着一邊出聲,
“總決賽結束,你就快回去了。”
曾夢璃聽了這話微微勾了下唇,她知道樊振東聽得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并且回應了她,
“好想念哈爾濱的雪啊,和這裡很像,又不太一樣。”
“農曆的新年就要到了。”
“到時候哈爾濱會下一場大大的雪。”
“瑞雪兆豐年。”
兩個人連續的對話,遞進的嚴絲合縫,最好的搭檔莫過于此了。
“現在這裡隻有我們兩個,也算是一起看過雪啦,”曾夢璃轉頭,情緒變化的很快,隻是聲音還像剛剛那麼沉。樊振東想起她在北京初雪打給自己的電話,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拉曾夢璃,又在瞬間回神,胳膊硬生生的懸在半空,耳朵止不住的紅。
曾夢璃沒看到,伸手接住一坨雪花,拉住樊振東的胳膊,把雪放在他手心,很快就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