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吃飯嗎?”手機突然彈出來一條消息,葉朝朝看了發信人,眼中有了光彩。
發信人是少清允。
“吃。”葉朝朝回了消息,着手把手頭上的工作給收尾了。
她正在給最近送過來的資料入庫。她是檔案管理員,兼職,并不怎麼占用時間。
她剛開學就在官網上看到了這個消息。經過兩輪面試,大家都從這環境不好且沒什麼補貼的地方自動退出。錄取的人不少,但最後剩了葉朝朝一個,倒也落得清淨。其實也不用幹什麼工作,檔案室的老師不怎麼會用電腦,隻需要把老師整理出來的手寫記錄入在系統裡就行了。
老式的教學樓外種了不少的花,枝葉間的天空已經暗淡下來。
葉朝朝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她的視力不太好,一眼掃過去也隻能看到平日檔案上牆上的“争做文明先鋒……”的老式标語。視線掃過那些字,最後定在标語的“清”字上。
她索性不去看,摘了銀邊眼鏡,心煩意亂。
最近一連好多天都是雨天,大雨來的急,去的也急,潮氣湧了上來,檔案室裡滿是陳舊的書籍味混着灰塵的味道。
葉朝朝将最後幾個字打出來,文件這才做好,手指按了一下快捷鍵,打印機也随之工作。打印機摩擦着紙面的聲音充斥着安靜的空間裡。
她靠在椅背上,拿起了手機,又看起了兩人的對話框,最後視線落在聯系人少清允的頭像上。那是葉朝朝家的小狗,名字叫肉串。黃色的小狗。葉朝朝的頭像也是用的是它。
當時葉朝朝偶然換了頭像,可沒幾秒,就被少清允追着要了另一張用做頭像。甚至小狗頭上還有着葉朝朝的手。
任誰都會說她倆關系好,但是——葉朝朝喜歡少清允,在她看來,是暗戳戳的親密,還總讓葉朝朝甜蜜不已。但是她總是克制着,不會踏出那一步。
她歎了口氣。她一個從小到大都開朗活潑外向的人,因為一個不能昭之于衆的秘密歎氣的頻率愈加頻繁。
過于難搞。
她和少清允認識的很早,早到葉朝朝都有點記憶模糊了。等到她某一天她于夢中驚醒,夢裡她與少清允化為水與魚,少清允吻着她的唇,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一次,兩次……黏膩的不斷升騰着的陌生貪念讓她久不能平靜。卑微且惡劣的心思在夜色的助長中越發地黏稠且猛烈。
她戒不掉但又散不去。
每每望着少清允,便如久不逢甘霖的旅人,眼裡的貪隻能埋藏于心底,這不可告人的粘稠愛意如同蛇蠍一般,一旦公之于衆,她一定會被少清允避之不及。
打印機停止了運作。紙張摩擦的聲音也消失在了耳邊。
葉朝朝将紛雜的思緒放在一旁。整理好後,她拿起外套和包,清脆的開關聲和輕微的關門聲後,檔案室恢複了黑暗與甯靜。
檔案室在明思樓的三樓,這一層都是。明思樓樓層不高,是一個老式的教學樓。學校這些年陸陸續續的蓋了好多新樓,所以老校區的這幾棟樓逐漸就被分散給了先前什麼部門。
葉朝朝的剛下到了一樓,少清允的消息也在這時候跳了出來,【在樓下等你】。
剛一出明思樓的門,傍晚未消散的熱氣撲面而來。路燈也亮了,遠處是操場的熱鬧人聲,隔着一個林子也傳的過來……她剛走幾步,就被站在石像旁的人攬了肩。她吓了一跳,掙紮着要跑開,但又被按了回去。
少清允比她高一頭,在身高方面有絕對優勢。
“躲什麼?”少清允問。
葉朝朝歎氣,明明少清允比她挑食多了。可長得比她高,就連——也發育的比她好。此時,那柔軟抵着她的胳膊,讓她呼吸都慢了一拍。
她罪孽深重!對不起!
騎着單車路過的學生帶起一陣潮熱的風。葉朝朝的短發吹的動了動。她将背包拎在手裡,一雙圓眼裡無聲的抗議着:“靠這麼近,熱死了。我挽着你行嗎?這樣真的有點熱!”
“不行。”少清允果斷拒絕。她的手臂牢牢的禁锢着葉朝朝,葉朝朝歎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少清允為什麼總是喜歡和她貼貼。明明少清允很讨厭其他人去碰觸她。她自然也不會自戀到少清允會暗戀她。少清允的性格不會遮掩。她沒那個耐心。
怪不得說,暗戀就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城池失守是你,節節退步也隻有你。
葉朝朝打了個呵欠,掩蓋了那莫名的澀意。
“困了?”少清允的手搭在她肩上,手心的溫度就這麼的傳遞給她。
葉朝朝點點頭。她早上起的早,又連軸轉了一天。自然是有些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