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傅陮捏住病危通知書的一角遞給他,紙張被捏得有些緊,甚至有了明顯的皺痕。
林楓父親吞了吞口水,拿着筆哆哆嗦嗦地簽下了字,還回去的時候觍着臉問:“嘿嘿,我家那小子沒給你惹麻煩吧……那個錢是什麼意思啊?”
最後一句話窮圖匕見,江輕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仿佛對方是什麼髒東西,連唐池也不禁皺了眉。
林楓父親不是沒有察覺,但還是在嘿嘿笑,眼角的褶子堆疊着,眼神更是藏不住财迷的光,雙手來回摩擦着像蒼蠅搓手一樣形象。
傅陮不想多看,林楓的眉眼像極了面前這個人,讓他心情十分複雜。
經過剛才那番查找林楓父親的聯系方式,傅陮自然知道了林楓父親的一些事,包括林楓父親賭博、家暴的那些破事。
傅陮不由得在想,自己光是看、聽就能如此憤怒,那麼林楓自己在實際經曆這些事的時候,他又該多麼地崩潰。
傅陮不敢去想,但又克制不住不去想,他的心髒好像被一隻大手緊緊地攥着,每一次跳動都是無比的痛苦。
“後面的錢會打到你卡裡。”傅陮背過身去,他的眼淚幾乎在那轉身的一瞬間就流了下來,甚至滴到了地闆上。
林楓父親曲弓着身子賠笑臉,不停地道謝,江輕毫不客氣地說:“誰缺你那幾句道謝,還不滾!”
林楓父親看周圍保镖沒有攔着自己的意思,連忙腳底抹油似的跑了,腳步還很輕快,似乎很是得意。
江輕嫌惡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仍滿眼透露着惡心二字,他甚至以偏概全地說:“窮人是不是都這樣?我看有其父必有其子,說不定那個服務員也是……”
砰地一聲,傳來的是堅實的一聲□□撞擊的聲音,甚至能聽到貌似骨頭輕微響動的音色。
江輕被突然的一擊打中,由于始料未及他被打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腦子發懵,随後便是心頭騰地一股怒火,他站起來,大喊:“你沒毛病吧?!”
幾乎所有人都被江輕的大嗓門給吸引了視線,唐池連忙撲過來大力捂住江輕的嘴,好言相勸道:“别胡鬧……醫院要保持安靜。”
江輕看起來還想要再罵幾句,一味地扒開傅陮的手,又手腳并用地掙脫着唐池的桎梏,唐池也是用上了吃奶的勁,江輕的臉都快被拽成變異物種了。
傅陮拳頭上也是火辣辣的疼,骨頭都感到隐隐作痛,他喘着粗氣,太陽穴跳動着,感覺神經在一抽一抽地疼,大腦像充了血,身體也在發熱。
他也感受到了通體的燥熱感,臉上殘留的兩行淚痕幾乎也要配合着燒起來,将臉灼燒個稀巴爛。
“夠了,你們都離開。”傅陮說出這句話時,他的拳頭松開了,身體在那一刻洩力,腳隻是擡起離地面一公分,世界頃刻間在面前開啟了眩暈特效,頭重腳輕,還伴有一陣的蜂鳴聲。
傅陮暈倒了——
在周圍聽不清的吵鬧聲中,他眼前昏花一片,卻隐隐看見了一塊熟悉的石頭,還閃着微弱的光。
幻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