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緣叢毫不懷疑,風凜荷對涼成将的恨是深入骨髓的,但他想象不到,她是怎麼毒殺涼成将的?
根據記載,涼成将死在戰場上,距離他最後一次回曜日區有将近兩個月。風凜荷是買通他身邊的親信給他下毒嗎?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林緣叢的眼裡寫滿困惑。
沙雲彬問:“你記不記得‘勝利’在有元帥但不出戰時,是保存在思源區的?”
“勝利”,别名元帥機甲。
要想成為元帥:上将的身份,能長時間駕駛“勝利”,兩者缺一不可。
曆史上不乏元帥犧牲,而四位上将不符合要求,空出元帥之位的情況。
沒有元帥時,“勝利”被保存在帝國區,有元帥時,不像林少将那樣跟機甲綁定,而是把機甲放在更近的思源區,需要時再送到指定位置。
風凜荷買通了思源區的人,在涼成将發出命令,将“勝利”送到營地時,連夜追去了營地。
“涼成将的屍檢報告能證明他體内有殘留的毒素,但那個時候,他的父母在風凜荷手裡……”
要是他們當時告發了風凜荷,自己的命運就會改變,對嗎?林緣叢在心裡問。
涼成将的死引發了一系列惡性事件,小到他跟涼思隐命運多舛,大到影響整個戰局。涼成将為出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風凜荷因為老皇帝的庇護躲過了應有的制裁,還漏了一個局中人。
“涼思隐的母親是誰?”林緣叢打斷了沙雲彬的話,直視着他問,“她跟涼成将是怎麼認識的?”
沙雲彬的臉色變得不太自然,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是校官,跟在涼成将身邊……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她在思隐十六歲時就因傷病去世了……”
按理說,人死了,很多事就不便追問了。
但林緣叢的命運因為這三個人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問了最後一句:
“她是自願的?”
淺金色的眼眸與碧綠色的眼眸對視,兩人眼裡都閃過複雜的情感。最終,沙雲彬還是保持沉默。
林緣叢知道了答案,他擡頭看向天花闆,無聲整理着思緒,随後又問:“你說風凜荷還在找人暗殺涼思隐,也就是說,老皇帝沒有真的軟禁她?”
“據我們的了解,她每天可以外出兩個小時,隻是不能離住的地方太遠。她以前積攢的财富和人脈都是能用的……”沙雲彬謹慎地回答。
“你跟涼思隐能接受?”
涼思隐敢策劃真假元帥之子事件,将他拉下來,成為真正的元帥之子,難道會坐以待斃?
沙雲彬笑得有幾分無助:“老皇帝說過,隻要風凜荷死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算在思隐頭上……”
真假元帥之子事件轟動全國,老皇帝對他們極為忌憚,這句話既是在保護風凜荷,也是對他們的警告。
林緣叢的表情仿佛被定住了,好一會兒才調動面部肌肉,語無倫次地問:“那,她死于天災呢?”
“我們不能賭!”沙雲彬隻能給出這樣的回答。
風凜荷長期被軟禁在别墅裡,遇到天災的可能性很小,老皇帝深谙女兒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自·殺的,倘若真出了什麼事,多半是他殺。
“那你們還要保護她?”說出這句話時,林緣叢都覺得可笑!他原以為涼思隐是最終赢家,現在看來,這盤棋哪有赢家?無非是輸多輸少罷了。
“我們不會靠近她。”沙雲彬搖頭,“她死了不一定和我們有關系,但如果我們的人在附近,就解釋不清了。”
“你們要這樣躲一輩子?”林緣叢繼續問。
“我們要等到老皇帝去世。”沙雲彬認真地說。
以老皇帝的年紀,頂多還有三十年,假如發生意外的話還有可能提前,不過,這都是他們要考慮的事,林緣叢想。
幾十年前,他安慰自己,涼思隐的存在就是對風凜荷最大的折磨,如今看來,反過來也能成立。
“我想靜靜,你走吧!”
沙雲彬知道他需要時間來消化,“我先去處理公事,過兩天再來看你。”
樓下。
黑色轎車停在路邊,沙雲彬目不斜視的走過去,打開車門,彎腰坐進車裡。
右邊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個長發女孩,兩手交疊放在腿上,拘謹的出聲:“父親!”
“嗯!”沙雲彬應聲,示意司機先開車,然後扭頭看向她,碧綠色的眼睛閃過一抹笑意,嘴角翹起很淺的弧度,“筱筱有沒有什麼想跟父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