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喝了酒剛睡醒的原因,荀肅的手很燙,火一般包裹住他,輕而易舉地融化寒冰,将星星之火燃成燎原。
内心那些旖旎不可道出口的心思又開始作祟,如野草一般燒也燒不盡,隻需一陣春風,便又生了出來。
房間内酒香很濃,尹千煦光聞着便醉了。
好喜歡他。
不想放開了。
那便不放吧,就當寵徒弟了。
于是兩人便心照不宣地沒再說話,尹千煦雖沒反握,但也沒掙脫。荀肅心中一喜,力道不由得大了幾分。
樓道裡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很靜,被鋪的翻動聲消失了,女子的調笑聲消失了,就連窗戶口映出隐隐綽綽的人影,不知何時也消失了。
隻有那甜膩的熏香一陣接着一陣,似是比方才濃了些許。
尹千煦的心猛地一沉,意識到中計後,下意識地就攥緊了荀肅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不見了。
朱紅色的大門被緊緊關閉,一樓大堂内的客人不知何時全消失了,空蕩蕩靜悄悄的竟讓人覺得有些詭異,一股寒氣直直爬上了尹千煦的脊椎骨。
不過這寒意很快就下去了,因為荀肅輕捏了捏他手心。尹千煦轉頭看他,本想朝他露個笑容當作安慰,但當他望見大堂中央不知何時開始站着的那個男人,以及從一開始就埋伏在一旁将他們包圍的魔族刺客時,又笑不出來了。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人。尹千煦在内心歎了口氣,有些頭疼,搞不清楚他為什麼總是和魔族這麼有緣。
領頭的那男人見尹千煦終于注意到了自己,友好地朝他揮了揮手,咧着嘴笑了,襯得他臉上那條極其顯眼的蛇形标記有些扭曲。
“久仰久仰,離垢神君,百聞不如一見呐。”男人笑着,傾斜身子,不要命地将腦袋朝地,從高台直直摔了下來。
荀肅受到驚吓,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下一秒,隻聽“砰”地一聲響,男人的腦袋和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頓時鑿出了個血窟窿,血流滿面。
額頭的鮮血淌到他右半張臉的蛇形圖案上,那圖案仿佛活過來似的,愈加陰森妖媚,蛇身扭曲着沒入脖頸以下,似乎下一秒便會吐着芯子竄出來。
荀肅愣眼看着着一幕,吓傻了似的一動不動,連那男人對尹千煦奇怪的稱呼都沒來得及注意。
男人卻隻是瘋狂地笑着,像是幼童玩到了最喜歡的玩具,笑得燦爛而天真。
他從袖口中掏了掏,掏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敷在頭上,沒一會兒,血便止住了。
“瘋子。”尹千煦聲調沒什麼起伏地罵道,面上不表露什麼,内心卻幾近作嘔。
“多謝誇獎~”男人嘻嘻地笑着,輕舔了舔上唇,忽地不知想起了什麼,好心說道,“對了,差點忘了自己我介紹,兩位估計還不認識我吧?”
尹千煦闆着臉,沒有答話,但這竟讓那男人生出了誤會。
“神君這表情,是認識我喽?哎呀哎呀~真是不勝榮幸呢~”
尹千煦忍下胃裡泛起的惡心,不去看他。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
臉上有這标記的,全魔界估計也不會超過五個,更何況這人還能命令這麼多魔族刺客,行事作風都如此瘋狂……
他要是還認不出來,就真的傻了。
這人是四大護法中做事最瘋狂的一個,也是各界提起時最讓人提心吊膽的一個,但他的醫人與毒人的本事,卻不得不讓人佩服。
蛇臉毒醫,古曼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