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漫天,林木蔽日。
暗霧森林是魔界的禁地,地點偏僻,黑暗又壓抑,平日不會有人闖入。可今日,這地方卻鮮少地迎來了外來者。
這來人可不一般,不但位高權重,還領着數千魔族死士與人面蛛娘,一眼瞧去,氣勢可謂是波瀾壯闊。
他覆着個銀色的面具,金屬材質,包裹全臉,隻漏出一雙丹鳳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地面上那個用血畫成的法陣,眸色冷峻。
林子裡很靜,魔族死士似是格外懼怕男子,皆屏息凝神,生怕他一個不開心殺人洩憤。
忽地,他輕敲佩劍的食指停了,男子擡起了眸。
衆人皆僵住了身子。
緊接着,法陣猛地爆出一陣金光,這金光極其亮眼,似是比太陽還耀幾分,縱使是經過千般訓練的魔族死士,也紛紛受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唯有那黑衣男子,丹鳳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了被傳送而來的白衣仙君與玄衣少年。
光猛地暗了下去,雙眼能視物的那一刻,尹千煦第一眼便望見了自己正前方的人。
但他隻看了一眼,便移開了雙眸,轉而望向四周,似是在尋找什麼東西。直到親眼瞧見荀肅,内心才松了口氣。
這一行動完全是無意識的,故當他反應過來時,自己也愣住了。
不該的。
他心頭忽地湧起一陣恐慌,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脫掌控地離自己遠去了。
不該這樣的,無論他多想庇護荀肅,也不該像現在這樣,将他的安危置于自己之上。
這不像他。
可還未等他将細末想清楚,眼前那男子便開了口,不得已,他隻得讓腦中的想法一劃而過,如流星一般逝于天幕,不想去抓,也不敢去抓。
那男子的丹鳳眼依舊像往常一般冰寒,無端透露出一股兇狠,聲音卻很溫潤,若是換上一身裝扮,便是個翩翩公子:“兩位來得晚了,焚杳在此恭候多時了。”
尹千煦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兩人視線相交,瞬息便撞出一陣血雨腥風。
他嗓音依舊如往常般清冷,随意瞥了幾眼身旁随時準備上前的死士與躍躍欲試的變異版人面蛛娘,冷笑一聲:“閣下的恭候方式,真叫離垢受不起。”
他自稱用了離垢,倒是叫焚杳一怔。
這是不打算隐藏身份與實力了。
短暫的怔愣過後,那雙棕色的眸子低了低,嗓音仍是禮貌疏離,卻聽不出感情:“送離垢神君和天帝陛下上路,排場自是不能少的。”
荀肅冷着臉沒有說話。
他已不止一次聽到了離垢與天帝這兩個稱呼,先前便感到好奇,但看師尊似乎不是很想談及這個話題,便也沒多嘴。
隻是離垢這個稱呼總有種熟悉感,似乎先前聽同窗談及千年前那場神魔大戰之戰時提過一嘴。
焚杳卻沒給他思考的機會,他手中紫光一閃,一把劍赫然出現在其掌心。
這是把和尹千煦的漠鸢很像的劍,甚至連靈流顔色也是一樣的,隻不過比漠鸢更加細長,通身彌漫着淡紫,柄端刻着兩個小字——誅芥。
尹千煦面色不變,伸手召喚漠鸢。他沒再刻意隐藏自己的靈力,也沒在劍上施蔽霧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