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月,森月,森月你醒醒,你看到我主人了嗎?”銀狼匆忙跑到黑豹頭顱前嗅了嗅,雖然它呼吸很慢,但還活着,随後極星用盡全身力氣嚎叫,試圖叫醒它。
文天合見黑豹口中呢喃,連忙跪趴到它唇邊仔細聽。
“……他們在……我……身下。”黑豹斷斷續續的用氣音儒喏着。
“快,将森月移開。”文天合連忙招呼銀狼,極星立馬變身少年蹲下,一人抱着黑豹前肢與頭顱,一人拖着肚腹與下肢,小心翼翼将它放在旁側沒有屍骸的空地上。
等二人再向原地望去時,就發現在橢圓形透明的微縮能量盾下,宗政初載蜷縮着躺在地面,懷中摟着兔寶正高頻拍打着盾體,雙唇不斷開合,眉目緊鎖心急如焚說着什麼。
文天合連忙将手放在能量盾上,心念一動,“破”能量盾消失。
當宗政初載連忙起身想要爬出坑時,卻被人狠狠摟住,那人雙手收得太緊,勒得他骨頭都有些疼,灼燙的呼吸鑽進他衣領内,一道比一道急促地氣息打在他脊背上,使被雨水浸透的冰冷肌膚,當即打了個薄薄的冷戰。
“老文?”初載擡手拍了下文天合肩膀,忽略掉不合時宜亂跳的心髒,嗓音猝不及防有些沙啞和微顫。
“主人,嗚嗚嗚……你吓死我了!”小少年極星金眸泛起波浪,完全沒看出當下氛圍有些绮旎凝滞,不管不顧從後背死死抱住初載,哇哇大哭。
登時宗政初載與團在他手中識時務一句話不說的兔寶,就成了夾心餅幹中的奶油,被擠得扁扁的。
“好啦,快看看森月,它傷得怎麼樣?”初載咽了下口水,找回屬于自己清亮溫和的聲音迅速說道。
“對對對。”極星率先松開主人,快步跑回森月身邊。
文天合貼着初載頸邊深吸一口氣,蜜意的馨香使他神智徹底回籠,終于找回往日的冷靜後松開了青年,看着他微微泛紅的臉頰上被自己蹭上了一抹黑灰,胸腔内終于安甯了一些。
“森月,森月?你能聽到我說話嗎?森月?”極星見黑豹的雙眸瞳光漸漸暗淡,驚恐得大聲呼喊:“你不要睡,森月,不能睡,聽到沒有,堅持下我們回首都星!森月!”
文天合與宗政初載快速聚攏到黑豹身前,兔寶從初載手心上躍下,跳到黑豹身上,跑到它頭顱前仔細觀察瞳光與呼吸頻率,對着衆人搖搖頭說:“貓貓不行了。”
“不可能!不可能!”極星驚慌抱起黑豹的頭顱,不斷地吼叫,仿佛隻要聲音夠大,黑豹就不會閉上眼眸,就會變回幾分鐘前與他打鬧的青年。
“森月,森月,你不能死,你還要和我回首都星,我會給你買好多好多抓闆,領你去吃好多好吃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你還要變成小貓讓我養,你怎麼能先走,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你又騙我,又騙我!!!”
悲戚哀嚎伴随着越來越大的雨,流轉在莽荒星每一個角落。
文天合聽着聲音,看着瘡痍土地,眼中浮現幾個小時前的滿山蒼翠,所有小獸精神抖擻,鬥志滿滿得追殺着攪擾甯靜的入侵者。
這時他忽然間無比贊同森月的決策,如果沒有這些人,這數千計的生命,此刻應該還在林間嬉鬧,溪邊玩耍,三三兩兩歡笑成群,在草叢中毛球們滾作一團,天真爛漫的生活着。
“森月,森月!”黑豹的身體忽然間散出琥珀色的光芒,極星手上的重量越來越輕,那是精神靈力溢散的光華,一息之間黑豹身影消失,剩下一隻黑貓躺在極星手上。
“極星,不要,哭,不要為,我,這個大,騙子落淚,好不好?”小貓盡量壓制嗓間滾滾上湧的鮮血,哽咽着費勁全部心力,說着讨人心疼的話。
“你個騙子,你個騙子,嗚嗚嗚……”聽到它這麼說,在場所有人都濕了眼眶,極星更是哭得不知所措:“主人,怎麼辦啊,主人,森月要不行了,嗚嗚嗚……”
初載蹲下身将小貓抱在懷裡:“森月,作為極星的主人,我欠你一句感謝,謝謝你當年在實驗室慷慨相救,雖不知道你是如何在爆炸中生存下來,但我們今日短短幾小時的相處,我真心想請求你活下來,讓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初載沒有提幾分鐘前的救命之恩,這恩情太重,重到一萬句感謝也抵不上分毫。
這隻與他相識不到半天的小貓,卻在他人生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幅畫,名為赤子之心的畫卷。
“好,好。”小貓費力咧了下嘴角,它想笑,它下意識得想要讨好,這個好看到發光的青年,這個願意帶它回家的天使。
但是,它等不到了。
“假如,假如有,來生,我,想當,當一隻真正,的虎斑,不想當黑。”小貓說到這時鮮血順着嘴角湧下,那血液如開了閘的水龍頭,幾秒就在初載腳邊形成一個血色水坑。
“好好好,不要說話了,我們馬上就回首都星,回首都星!”極星驚惶的用手去接住鮮血,别流了,求求不要再流了!
不過,極星的話,森月已經聽不到了。
它意識已經徹底渙散,腦中隻有将話說完的執念,雙耳已經聽不到外界任何聲響,它斷斷續續呢喃着:“黑貓,黑色不,不,不吉利,你看,我這不就,短命,了,嗎?”
“劈咔!”電光劈開黑紫色塵煙,一瞬照亮整個世界。
郁郁一生,從未得到過絲毫寵愛的貓貓,終于在它閉眼前擁有了夢寐以求的主人。
是它短短二十年中,見過這世界中最好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