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艾因在空中調整好單膝落地後,剛剛還在身後緊追不舍的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
現在,他的身後是一柄還在牆壁中铮鳴的西洋劍和一群未知的賭場人員,他的身前是一位不用武器理論上也是一位戰神的女性。
被了去路的艾因并沒有慌張,他緩緩起身,漆黑的兜帽遮住他的面龐,隻有臉龐流過的血腥味預示着他受到了傷害。
“這位先生,私自偷聽别人的談話一點也不禮貌哦。”對方踩着幽藍色的高跟長靴,漆黑的單馬尾和藍灰主色調的騎士禮服,讓她看起來更像是一位遊刃有餘的西方騎士了。
啊,她的确應該是西方來的。
【姓名:莉雅·阿尤卡其斯】
【力量:55(+30)】
【敏捷:56(+36)】
【智力:50(+50)】
顯然,就算對方比他的數值高出那麼多,系統給出的鑒定識别信息框也不會失效,兢兢業業地提醒艾因在此時選擇迎戰是多麼不合理的行為。
強大的戰力差讓在這個世界上沒怎麼受挫的艾因不禁心中歎氣。
雖然不知道被這個賭場抓到會發生什麼事,但總歸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了,各種意義上都是。
于是,他将雙手緩緩舉起,手心正對着騎士小姐,五指微微張開,做出了一個不會輕舉妄動的表示。
“我很抱歉,小姐,但我的确無意偷聽。”
青年的聲音冷冷淡淡的,還帶着一絲無奈的解釋意味,似乎他真的是一個不小心聽到不該聽的然後就被兇殘追殺的倒黴鬼。
對面的女性卻沉默地盯着他審視一番,艾因認為她在試圖看清楚他的樣貌,對方的視線從剛剛開始就突然改變了意味,那是一種奇怪的、驚訝的、帶着不确定的震驚地複雜情緒。
然後,這位騎士小姐走近他,他們的鞋尖隻剩下了半米的距離,她伸出手試圖脫開他用于遮擋容貌的兜帽。
這一動作是艾因沒想到的,想要看清黑暗中敵人的容貌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但這不包括在還沒徹底制服對方的時候。
——是對方對己身的實力太過自信嗎?
無論如何,艾因繃緊身體,準備在對方成功看到他的容貌之前先一步行動——畢竟,容貌這種東西要是被看到了,才是真正的後患無窮。
然而當手指快要觸碰到帽檐的時候,對方又遲疑了。這個綜合數值驚人的女性似乎是在踟蹰着,顧忌着什麼存在而不敢再将手伸出哪怕一毫米。
最後,艾因聽到她說:“可以把你的帽子摘下來嗎?”
聲音竟然也放輕了,不自覺帶着一□□哄的味道。
“?”
什麼情況?
這家夥。
不過算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足夠近,而面前這位女性,莉雅,手中還沒有拿到那柄西洋劍。
——這已經是足夠的好機會了!
【啟動協議:TT2】
【時間暫停】
【你可以順你的心意将這個世界暫停,在這片被封鎖的時空中,隻有你是自由的】
【武器·割腕者】
【一把附有名為「愛」的詛咒的匕首,握住它,你将會被無名的痛苦包裹。
知道嗎,它的鋒利可以瞬間削掉人的手腕,或許,她在死前并沒有那麼痛苦……】
莉雅發現青年之前一直低垂着試圖避免與她對視的眼睛擡起,她一瞬間竟怔住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昏沉夜色下的澄黃圓月,這是其中的淡漠;又似黑色巨龍驟然睜開的金瞳,沒有瘋狂,沒有獸性,隻有無盡的冷漠與威嚴,還有那高高在上的審視、審視着祂即将處決的渺小人類。
血紅的匕首瞬間出現在青年的手掌間,在那一秒的絕對領域中,莉雅感知中的時間在無限放緩,直至停止,她的大腦無法處理那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那雙無悲無喜的理性之瞳僅僅在她的眼前停留一瞬、一秒的無窮分之一,如同她曾經到書頁的殘章的某個字符,莫名讓人在意以至于哪怕隻有一次略過腦海也再不能忘記。
緊接着,廖白包裹的血紅為她準備了一場禮台落幕時刻,退場的歡呼鼓掌無聲地響起,将又一生命送往不知何方。
她的脖頸突兀地出現了一條血線,那就先是精緻玩偶的拼接口,掩藏在人們通常看不到的地方,随後,小心翼翼地運輸着這裡珍貴的血液,随後,不管不顧地奔流而下。
她被一刀割喉了。
劇痛甚至不會順着她的神經系統感知她,你受傷了。因為被割喉本就是一個必死的傷害,更何況是可以輕易切斷手腕的詛咒之刃呢——
“……”
本應如此。
然而,出現了意外。
【請注意】
【攻擊單位護甲等級極大,攻擊判定中……判定失效】
【您輕傷了「莉雅·阿尤卡其斯」】
輕傷。